朱瞻基带着游一帆等人来到田郊。
游一帆目光扫向周围,突然笑了“陈公公,你东厂的人是越来越能干了。”
陈芜低着头,不动声色问“游大人何出此言?”
游一帆冷笑“锦衣卫随行护驾,可日头高升,迟迟不至,难道不是叫东厂番子设计引开了吗?”
陈芜拱拱手“陛下不想兴师动众,请游大人莫怪。”
游一帆笑而不语。
朱瞻基走到田间认真看了一会儿农夫给地里除草施肥,农夫干活累了,走到田边喝水,这才见到满身贵气的朱瞻基,吓了一跳。
“你看什么?!”
护卫要上前,朱瞻基扫了一眼,对方立刻止步、退后。
朱瞻基笑了“老伯,这么大年纪还要下地,您可真是勤快啊!”
农夫没好气地灌了口凉水,才回答他“一看你就是城里来的公子哥,游手好闲什么也不懂!种地的不勤快,上赶着饿死啊!”
护卫再也忍不住,就要上前教训老农,被游一帆眼神喝止。
朱瞻基好脾气地笑笑“老伯,人家讲春耕夏耘,秋天丰收,自然得下地忙碌,等冬天总可以歇歇吧!”
农夫又开始耕种,冷哼一声“冬天?!冬天还得服徭役,要是干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朱瞻基索性挽起裤脚下了地,指了指农夫手里除草的耨。
“能让我试试吗?”
农夫成心笑话他“你?”
朱瞻基认真地点头“我少年时也同爷爷下过地的,学过一点儿!”
农夫听后,这才松了口“好,你试试!”
说完,当真把耨递给朱瞻基了。
陈芜连忙劝阻“公子,这可使不得!”
朱瞻基摆摆手,陈芜见劝阻不行,便上前替他卷起袖子。
朱瞻基低斥“你站回去,别碍事!”
陈芜无奈,又回到田垄上,同护卫们一块儿,胆战心惊地在一旁看着。
游一帆脸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满是嘲讽。
朱瞻基拿起耨开始除草,动作倒是像模像样,只是十分笨拙,农夫忍不住哈哈大笑。
陈芜问“老人家,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去做买卖!”
农夫扭头气恼道“买卖是你想做就做的吗,祖祖辈辈的庄稼人,老老实实种地,只要不碰上天灾,总能图个温饱!跑出去做买卖,本钱呢?挑着担子走二三百里,赚个一两成薄利,碰上运道不好,连糊口都不能,还不如种地呢!”
老人劈手夺过朱瞻基手里的耨“去去去,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问东问西,快走快走!”
朱瞻基回到田垄上,陈芜连忙递上手巾,他擦了把脸。
游一帆提醒“陛下。”
朱瞻基愣了一下,这才觉自己手上有伤口。
游一帆用白巾替朱瞻基包裹伤口,解释“这种野草叫割人藤,叶上有倒钩刺,容易割伤手,还请小心。”
朱瞻基笑笑,意味深长道“云舟还真是无所不知啊。”
游一帆身子猛地一怔,不过很快就整理好情绪。
“微臣虽然没有下过地,但是田间地头打探消息总是有的,知道一些不足为奇。”
朱瞻基望着那腰弯得都直不起来的老农,自言自语“天下间最辛苦的便是种田的百姓,确实如此啊。”
游一帆平静道“天下百姓,千行百业,何时不苦,谁人不苦?”
朱瞻基侧目。
农夫不知何时抬起头,一行人早不见了,田垄上一锭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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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外。
袁琦躬身,貌似恭敬道“贵妃娘娘白跑一趟,万岁爷出宫去了。”
“陛下出宫了,去了何处?”子衿问。
袁琦不阴不阳地笑“哟,这奴婢哪儿敢过问主子的行踪呢,请娘娘恕罪。”
子衿点点头,作势欲走,袁琦刚冷下脸,没想到子衿突然回头,抓了个正着。
袁琦连忙堆起笑脸“娘娘还有吩咐?”
子衿见他面上诚惶诚恐,笑笑,转身离去。
小宦官上前“袁总管,孙贵妃会不会知道您派人往广东采办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