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先,”白墨看着对方,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
此人从来就没有让人省心的。
不过,银楚宸认为以后也不会再让他烦心。
当银楚宸离开房间后,白墨才褪下只有面对银楚宸才有的斗鸡模式,低垂着头,像是在看身体中的勾离,神情极为严肃,郑重道:“勾离,我不想事情变得复杂,我也知道你善解人意,有些事生了就难以挽回,可我想……”
白墨顿了顿,少有的诚恳:“我该对你坦诚点……你猜的没错,我与你一样,在这里都是异类,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我害怕,我怕你知道后,会嫌弃我,红叶知道后,会赶我走……而我无时无刻都想回自己的家,可我……回不去,你算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照理说,我不该自私到只想到我,可我太渺小,太弱……我只想活着……”
白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知道勾离在听,便等着她回应他。
半响后,勾离才回道:“你……你无须内疚,我知道的……不过我最记挂,最担心的只有红叶……最后,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又是一个微长的停顿后,勾离才开口说道:“我想在你身体中留一样东西……可否?”
当银楚宸再次回到房中,两人已无二话,银楚宸直接将灵力注进,悬浮在他们之间的引魂盏中,引魂盏顿时赤光乍现,将白墨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全部笼罩进了光中。
这时,银楚宸睁开眼看向对方,目光极冷,这个曾对他极为重要的人,杀她时——他竟然真的能做到,内心无半点波澜。
是因为绝情咒吗?
双指一伸,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已将对方身体里的魂魄引渡而出。
是与不是,这个人在千年前已与他决裂,自那时起,他们再无任何瓜葛。
又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久到足以慰风尘,他忘记了与她之间的所有快乐与不快。
独独对她的死,难以释怀,可现在——他却要亲手取她性命!
看来,不论是她,还是他,都摆脱不了!
当引魂盏褪去了所有灵光,颓然落在床上,白墨始终闭目端坐,似乎已经魂魄离体。
银楚宸收回的手刚放回膝盖,突然一手按在自己胸前,身子就朝床边霍地倾去,另一只手撑在床沿,一口血吐在了床下,并溅了几滴在他雪白的宽袖上,顿时晕染了几大块。
他却顾不上胸间的撕裂痛感,而是拿起床上的引魂盏查看,引魂盏里已有魂魄,只不过是碎片。
“怎么会这样?”银楚宸拿着引魂盏的手在细微的颤抖,惊于眼前这一幕。
引魂盏怎会引出碎掉的魂魄?
虽然关于他师姐的许多事,他都已忘记,可这一刻,他却奇迹般地,记起了他与师姐的一段对话。
“你可知引魂盏为何偏偏要取蛊鸟血?”
“蛊鸟阴使,来自阴地,魂魄属阴,两者自是相承。”
“那你可知他为何不能引渡残魂?”
“因为残魂无识!”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师弟我戒儿便向师姐讨这其二。”
“魂魄失其一魂半魂者为残魂,在引渡的过程中因为魂识不全,蛊鸟血中的阴使召唤不出,故而引魂盏便不可引渡,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也不尽然,据我所知……两个魂魄中,若有一魂出现禁魂的情况下……残魂便可以被引渡出。”
“禁魂?,人的魂魄又怎会被禁?”
“不是没有可能的……只希望……这种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
他记不起当时师姐与他说这段话时的表情,也记不起在何处说与他听的,不过他却将这段话记得只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