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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读小说>朝那些事儿比喻句>第67章 祸起海蜇

第67章 祸起海蜇(第3页)

男客看看女伴儿,女伴儿给他一个浅笑。男客先到屋里看了看,又到加工场的周边和海边看了看,回来和女伴儿低语了几句,过来跟王长说:“我们商量了一下。这样吧,我们尽量帮你把腌坏的海蜇挽救一下。我们在你这里收购加工,你义务给我们提供场地水电,至于教你,我干的时候你自然就学会了,你看好不好?”

“好!好!”

王长上去握住男客的手,“咱贵姓?”

“免贵姓张,弓长张。”

“叫张——”。

“张任,任务的任。”

“这位是——”他想说弟妹,又看岁数有点差别,故而打住。

“是,是我内妹。”

“好好好,都是自家人,往后,张兄弟,这场地我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干你就怎么干。”

“别别别,别的,我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调动工人,买东买西,收购外船,都需你协调帮助,再者,你不是想学吗?你不亲历怎么学?”

“对对对,我昏了头。”王长一边拍脑门儿一边说。

行家里手

张任入住后同时进行着两项举措:一,找来一帮瓦工再砌二十个池子;二,让工人挖了十个沙坑,铺上塑料,把王长腌坏的海蜇重新加工。

先将一个空池子抽进膝盖下的水,撒上三小盆白矾,进去蹬化了,用舌头和手感觉后又撒上半盆,再感觉说:“差不多了。”

王长问:“怎么个差不多法?”“有点涩就行。”

王长尝了尝:“嗯,是有点涩??。”

把海蜇捞出从脖子处掐断,将蘑菇帽和下面的头分开,用刀将连在帽盖上的脖子肉片掉,刮净黏液,剥去内皮,一张干干净净的帽盖大饼出来了,扔进化好的矾水里。随着工人的劳作,帽盖儿越积越多,两个多小时后,张任进池用手抄了几下,感觉大饼对矾有了反应,有点硬的意思,便按一百斤盐三斤矾的比例兑好了矾盐。又停了个把钟头,张任又进到池子里感觉大饼的硬度,却没进展,仍像先前那样,这说明海蜇被盐腌脱了水,对矾的感应度大大降低。没办法的事,只好让工人把大饼从矾水里捞出,加工面朝上平扔进沙池里,摆满一层,扬上一层矾盐。“过几天再倒二矾三矾,出来啥样算啥样了。”张任无奈地说。

稍作歇息又处理蜇头。

蜇头分两部分,上部是一溜圆形的小瓣,短而薄瘪,有点像齿轮的意思,故名风火轮,是海蜇的吸盘,即嘴。嘴下面是八条粗壮的腿,也叫爪子,是海蜇的捕食工具。别看海蜇是软体动物,铁甲将军梭子蟹也常是它腹中餐,方法是既温柔又残酷,先释放出毒素将螃蟹麻痹,使铁钳失去进攻和防卫能力,再将其裹进吸盘,从口腔伸进吸管,将内脏及肉吸干,只剩空壳。

海蜇的腿,质硬皮厚,吃起来有嚼头,加之色泽棕红,是宾馆酒店,婚宴餐桌上的名菜,因此价值比蘑菇盖儿贵。

张任让工人把蜇头拾进塑料箱,一手拿水管子冲,一只脚在里面踹,枣红色的血水由浓变淡,以致澄清,再看箱子里面的腿爪风火轮,血红色的须毛荡然无存。看着一坨坨瘪塌塌的干净腿爪,张任说:“真可惜,等我加工新鲜海蜇的时候出来的头你看是什么成色,哪会是这样!”他惋惜地摇头。

同样倒进矾水里浸泡两个多钟头,和帽盖同样的效果,捞出入池撒上矾盐。这一过程下来把王长看得直咂舌头,直抹嘴巴子:“太复杂了,怪不得我腌不好。”“乍接触像复杂,常了就简单了。不过,光看不行,还必须亲手操作,熟练了,你就会感觉出里面的窍门儿。拉矾水不一定都是两小时,这要看矾水的浓度和东西的多少,浓度轻,东西多,多浸泡会儿;相反,少浸泡会儿。主要是你伸进手去感觉硬碴碴的了,这就是火候儿,应该捞出,否则会出现倒矾,疲软。”

张任条条是道儿地讲,王长似懂非懂地听。

几天以后新池子砌好了,十大十小,小池子矮半截,在大池子的前面,像大池子的孩子。

张任自己开始收购加工了,他让王长跟着干,甚至他蹲到池沿上指导王长操作。新蜇拉矾水出来的帽盖儿倒是两码事儿,硬棒棒碰触碴手,真正像一张张又厚又硬的大饼。蜇头的效果更是显着,触感如石,一束束光亮硬挺,尤如一盏盏沉实玲珑的红灯笼。

割海蜇的女工中有七八个人与众不同,她们身穿蓝大褂,手白而圆润,脸皮娇嫩。有一人还烫着披肩,秀逸的长,娇好的身段,使她鹤立鸡群般地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眼睛。张任也注意到了她,瞅空儿过去跟她拉呱:“你几个不像农民?”

“不像农民像什么,像干部?”披肩抬头看看她的伙伴,笑着说。“干部倒不像,最起码不是干露天力气活儿的。”

几人笑而不语。稍停,披肩斜睨张任一眼:“这不是在干力气活吗?”这妩媚的一眼使张任怦然心动,他想说:你不想干力气活儿得会来事儿,但话到嘴边又觉唐突,刚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弄不好会惹出麻烦。于是便说,“这算什么力气活儿,这……”“老板,她们是商场的!”

“人家是站柜台的!”

这又使张任意想不到:“站柜台你们怎么跑到海边加工海蜇?商场不开了?”

“都来抬海蜇,割海蜇,哪还有人买东西?留几人看家就行了,俺几个也出来过过海蜇瘾!”说完,笑得前仰后合,窈窕的身姿更显婀娜。张任有点神不守舍,没话找话不肯离去。

笑声惊动了小姨子(张任喊她小芬)。她见姐夫果然如姐姐所说,见漂亮女人就拉不动腿。怪不得姐姐让我来监督他,果真是这种人!于是很反感,厉声招呼:“姐夫!这么忙你还有工夫扯皮!”

张任只好匆匆离去。

加工海蜇的民工干活儿不论天,因为没早没晚,论天不好给工资,论小时最讲理,白天一小时三块,晚上一小时四块,有时候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困极了,一闭眼,喘口气的工夫就能睡一觉。睁开眼又有了精神,再继续干。再困再累大伙儿心里没怨言,因为一天能挣七八十元,这七八十元能买回他们想买的东西,能解决急需用钱解决的问题。这欣慰支撑着他们再困再累也坚持干,两天两夜不叫停。

但老板却受不了啦,张任哈欠连天,小芬更甚,过秤间隙睡过去,修长的二郎腿扑通滑落,笔和本都落进紫红色的海蜇汤里:“我的妈呀,困死了,今晚可别再收了!”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王长只立了两间板房,里间放一张床及炉灶,作为女宿舍和厨房,外间放两张床及三屉桌,作为男宿舍和结算账目的办公室。小芬睡里间,张任和王长睡外间。民工们都骑车回了家。

真是困到了极点,王长倒头便睡过去,任何声响都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酣睡。但到下半夜还是被一声声凄厉的尖叫惊醒,这尖叫撕心裂肺,充满了惊悚。王长一个滚爬起来,懵懂中大喝道:“怎么了?!”短暂的停顿之后,王长又听到叫猫似的哇哇哭声。哭声来自于隔壁,是小芬!

“怎么了?!”

王长和张任同时推门闯进去。

黑暗中,小芬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哭。

“咋回事?咋回事?”

问了几遍小芬才边哭边指窗户说:“我看见一黑影儿跨进来一条腿!”

王长转身跑出屋子,拎了把铁锨来到房后,弯月如镰,吊挂西天。透过朦胧的月光,看清大道上空落静谧,没有人影。再看窗户,确实被人撬开了,而且合页都别掉一只,一扇窗歪斜斜只差没掉到地上??。王长很是恼火,认为这是打他脸,往他头上扣屎盆子。

心说,让我逮着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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