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说?”
魏桓把怀里的温软身躯搂近了些。
相差七岁有余。若她在京城……
“我少年时很是纨绔了一阵,那时声名不算好。你若跟随长辈在京城,多半会避开我。好了。”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大好良夜,何必费功夫乱想些有的没的?我们如今就很好。”
叶扶琉似乎被说服了,蜷在被窝里安静了好一阵。
就在魏桓几乎陷入浅眠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好想看看三郎当年的样子呀。”
魏桓从浅眠里醒转,声音里带出几分睡意。“有什么好看的。那时性子不算好。”
“哪里不好了?”黑暗帐子里,叶扶琉吐气在耳边,满怀期待,“性子再张扬肆意些,也还是三郎呀。明早肯定还会给我家长辈敬茶的。只不过我说‘还要还要’,那个三郎肯定
不会劝我节制,而是直接把我按倒……唔唔。”
魏桓啼笑皆非,低头寻到柔软芳馥的唇瓣,把不省心的嘴给捂住了。
濡湿的亲吻良久才分开,魏桓低声道,“其实我也偶尔会想,如果……”
“如果什么?”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不必想。”魏桓不再往下说,安抚地拍了拍,“睡罢。”
叶扶琉累了,闭眼睡下。小巧的下巴靠在温暖宽阔的肩头,轻浅均匀的呼吸一声声回荡,不知何时手臂从被窝里挣脱,又大剌剌地压在身侧郎君的胸腹上,垂下的帐子扯开一道缝隙。
窗外星光闪烁。
格外耀目的星光,从半开的窗缝泄露进屋里,映在床下两只一仰一覆的两只空杯处,又透过缝隙映进帐子,奇异地闪烁个不停……
星光隐于晨曦亮色。
雄鸡叫起的同时,叶扶琉从沉睡中醒来。
晨光透过半开木窗,映出床上郎君的轮廓。
人显然已经起身,帷帐左右撩开,让晨光进来,此刻正背靠床头坐着看书。
叶扶琉顿时安了心。没把人挤下床,也没把人捶醒、踢醒,这个新婚夜睡得不错!
她懒洋洋打个呵欠,准备起身去师父房里敬茶。
但就在打呵欠的瞬间,她突然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很不对劲。
为什么三郎坐在帐子里,自己却蹲在屋檐下?
视线居然能越过床前的遮挡屏风,直接俯视往下看到床上的人?
等等,这个前后左右同时收入眼底的诡异视角又是怎么回事?!
叶扶琉震惊地扑扇了两下翅膀,站起身来。
“咕?”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有个中气不足的苍老嗓音叹道:“桓儿,是老夫。身上伤势今天可好转些了?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少年人啊。”
五十来岁的清矍老者推门进来。
床上坐着的年轻郎君不能起身,颔首行礼,“老师。”
晨光映亮少年郎君的眉眼。眉目清俊,身姿修长,穿一身近乎墨色的深青色寝衣。
眼睛倒是丝毫未变,瞳色比普通人深,直视时显得浓黑专注,叶扶琉一眼便看出是魏桓本人。
就是精气神感觉不同,肩胛轮廓略显单薄,年纪小了六七岁的样子……
人坐在床头,左边胳膊层层挂着裹伤绑带,雪白绑带隐约显出血色。
叶扶琉:哟!
瞧着像当初魏桓试验火炮炸了膛,躺家里半个多月不能动弹那阵子?
刚才发现身上多了俩翅膀、蹲在屋檐下的茫然很快消散了。她心里琢磨出点门道,反倒不慌不忙起来。
昨夜入睡前想着见一见京城时年轻的魏三郎,睁眼人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这其实是场梦境吧。
谁会在自己的梦里害怕来着?
叶扶琉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顺道瞥了眼自己翅膀。
嚯,好一只灰白羽色大肥鸽。
她心里一动,翅膀便展开飞起,扑啦啦穿过敞开的窗棂,笔直飞到魏桓床边,收拢翅膀往前跳两跳,歪了下头,从下往上好奇打量,“咕咕咕!”
少年魏桓果然低头看了她一眼,修长手指伸过来,抚摸几下长羽翅,又轻轻地挠了挠脖颈细毛。
叶扶琉:“咕咕咕?!”
乌溜溜的圆眼睛不受控制地眯起。
救命,好、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