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而坐,正好此时没有患者,孟揽月便将杜先生去世的事情告诉了祁先生。
听闻此事,祁先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坐在那儿缓了好半晌。
“我能在这柯城站住脚,多亏了师兄。当年投奔师兄而来,他没说过半句不理解,甚至都没问过我缘由。唉!”祁先生长声感叹,声音也有些变调了。
孟揽月也不知说些什么,看着祁先生,又不禁想起杜先生的模样来。
又有患者走进了药房,孟揽月看过去,随后站起身,“祁先生你歇息吧,我来。杜先生那时还说带我来这里坐诊,现在他来不了了,我会代替他的。”说着,她便走了过去。
祁先生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这么快就会天人永隔。
患者渐渐多了,孟揽月便直接坐诊了,祁先生去了后屋,不知他在做什么。但孟揽月猜想,他应该还在伤心吧。
对于来的坐诊大夫,常来这里看病买药的人倒是好奇不已,只不过她旁边还站着两个冷冰冰载满杀气的人,想和这位女大夫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
晌午过后,患者少了,孟揽月也终于得了空闲。小学徒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直接送到白无夜旁边的桌子上。
清洗了一下手,孟揽月又看了看后屋,帘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见祁先生。
“祁先生会不会伤心过度?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告诉他了。”走到白无夜对面坐下,孟揽月一边小声道。
“哭了一阵子,现在已经平静了。”白无夜面无表情,回答道。
“这都能听到?还真是顺风耳。感情真的很深啊,我应该再委婉一些的。”晃动了一下酸的肩膀,孟揽月叹道。
“早晚都会知道。吃饭吧,肩膀还受得了么?”看着她,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甚至看起来有些让人无端的心惊。
“还成。不过,五哥,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做?如果有事的话,那就去做吧。在这儿板着脸,患者本来就难受,看见你更难受。”拿起筷子,她一边道。
“看来昨晚睡得不错。”没动筷,白无夜看着她,淡淡道。
他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让人听不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不是又要骂人?
“吃饭吧。”没解释。
他这样说话,倒是不像准备憋坏骂人,“昨晚生什么了?”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在她睡着之后。
“嗯。”微微颌,的确是生了什么。
刚要询问,就又有人走进了药房。放下筷子,孟揽月快步走了过去。
不知昨晚到底生了什么,但看白无夜那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儿。可是她真的一点都没听到,大概是真的太累了,所以睡得太沉。
本想再详细的询问询问,不过患者一个接一个的来,一时之间忙碌不已。
时近傍晚,祁先生终于从后屋走了出来,他脸色还好,只是眼睛却是红的。
看见他的眼睛,孟揽月也不禁暗暗叹气,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又有人进了药房,孟揽月看过去,不由得挑眉,这是什么打扮?
来人穿着蓝色的长衫,料子极好,脚上踏着锦靴,上头还镶嵌着两块翠玉。
再往上看,却戴着一顶帷帽,落下来的灰色纱帘遮住了整张脸。
这幅打扮,孟揽月听胡桑说过,绿林大盗都是这打扮,故意遮住自己的脸,怕别人看见相貌。若是报官的话,官府会画出画像,那样就麻烦了。
这人,不会是绿林大盗吧?
想着,孟揽月看向白无夜,果然,他也在看着进来的人。且黑眸如刀般,显然是现了什么不对劲儿。
孟揽月也不由得站起身,护卫就在身后,她向后退两步就行了。
不过,进来的人却分外大方,直接坐在了问诊的椅子上,然后把手放在软枕上,“大夫,给我看看可是得了什么病?”
听见他的声音,孟揽月不禁一愣,好耳熟啊。
看孟揽月的反应,祁先生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不敢贸然上前。
“大夫,你不坐诊么?”那人一副等的焦急的模样,急急催促。
他一说话,孟揽月就更觉得耳熟了,向前一步,然后坐下。
那边,白无夜却站起了身,前后护卫也随着白无夜朝着这边逼近。
看着那人的帷帽,孟揽月的视线穿不透,看不清他什么模样。只是这声音,太熟了,听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得病了。
眸子一亮,她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还未说话,那人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孟大夫,好久不见。”
不等做出反应,白无夜的身影恍若疾风跃至那人身后,手成爪,直接扣住他的肩膀。
那人松开她的手,返身迎战,眨眼间药房成了战场。
起身向后退,孟揽月却是笑了起来,高斐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找上门来。
白无夜与四个护卫联手,将高斐围在当中,他头上戴的帷帽被掀开,脸露了出来。
还是那般朝气蓬勃,和他一比,所有人似乎都上了年纪。
祁先生也连续后退到孟揽月身边,“这、、、用不用去找柳将军?”
“不用,别担心。”看着他们,孟揽月只觉得劲风扑面,这般打下去,也不知会不会把药房拆了。
“白五爷,我昨晚可是通知过你,今天会来。怎么还是把我当成敌人,太不友好了。”高斐被围攻,他自是应接不暇。不断的后退,已经退到了门口。
“踩坏了庄园的砖瓦,小王爷记得赔偿。”白无夜身影一闪,便直逼门口。一掌出去,高斐被飞出药房,径直的落在了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