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言的愤怒与焦灼充斥着内心,熊熊火焰出现在周防周身,势要将此地燃烧得一干二净。
但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象蓦然改变。
他的身体被火焰包裹,站于一片冒着黑烟的荒芜土地之上,头顶悬空的,是岌岌可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是如此熟悉的景象……
熟悉到让周防又升起了破坏一切的冲动,甚至是——燃烧自己。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某个地方,走出了一名红色短的男子。
周防掌间腾起的火焰,逐渐熄灭。
男子似乎并没有现站在这里的周防,他在前方的巨坑边来回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望着巨坑兴叹了一声。
不知何时,周防收敛了充斥周身的烈焰,皱起眉头,望着前方男子的身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男子的模样是如此真实与清晰,然而,周防搜遍记忆中相识之人的面貌,却找不到任何与此人相似的人。
周防跨了一步,想要走上前时,前方红色短男子的身后,一名青色长的男子追了上来。红男子的肩部被那人轻轻地拍了拍,他转身看到来人时,恍惚了几秒,随即面露遗憾和抱歉的神情。
——这一切明明生在远处,却像是近在眼前般投影入周防的眼中。
青男子露出柔和的微笑,摇了摇头,似是让红男子不要介怀。
凝重的神情慢慢从红男子脸上褪去,他有些释怀地抬起手,将手附在青男子的顶,轻柔地抚摸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一起转身,掉头远去。
周防有些愣神地保持着跨了一步的姿势,当他以为两人会就这样消失在眼前时,远处的红男子忽然回头。
周防一愣。
那人对周防笑了笑,笑容带着几分释然与鼓动。
那一瞬间,镜头拉近了红男子的表情,在周防看清楚之后,又渐渐消失于眼中,直至,整个梦中的荒野又只剩下周防一人。
红男子想要传达什么,鼓舞周防做什么……周防下意识地阻止自己去思考。人既已经消失,他便不想为之困扰。
他习惯性地低头,想看看手掌上被火焰烧灼的痕迹,却现,无论是手背还是手心,都没有任何印记。
心中像是被点亮,周防这才意识到周围突然传来人群的喧闹声,仿佛是有人一下打开了音量的开关,将他拉回“现实”。他现,周围的景象再次生了转变。
此时,他站在熟悉的镇目町街头,前前后后,人来人往。他又低头一看腹部,没有任何伤痕,就连衣服都完好无损。
周防双手插着裤袋里,迈步,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他几乎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的时候,骤然间,“砰”的一声,头部传来疼痛感。可他还没看清自己到底撞到了什么东西——是墙,或是电线杆——鼻尖闻到的熟悉香水味催使他睁开了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果不其然,来人是那个将制服穿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大义凛然的青之王。
周防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了宗像礼司。后者将他的脑袋撞于墙壁上,然后松开手,挺直身体站于石床边。
周防向他打了声招呼,声音还带着刚苏醒时的沙哑:“哟,有失远迎。”
在周防和宗像结束了关东煮店中的见面之后,不过一个月,两人又再次相见。只不过这一次,宗像逮捕了力量随时可能会失去控制的周防。
月光从牢狱内唯一的小天窗外照射进来,落在靠着墙壁,坐在铺就着榻榻米的石榻上的赤之王身上。
周防单腿屈膝,一只手搁在膝盖上,一副惬意的样子,倒不像是被□□着,而是躺在「homRa」二楼自己的床上,轻松自在。
宗像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地警告道:“周防,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虽然你的威丝曼偏差值近期有所好转,但从你最近开始加剧从德累斯顿石板中获取力量来看,还是可能会造成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坠落,到时候便会再次形成迦俱都陨坑……如果这样,我还是不得不杀了你。”
周防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要你从王座上退下来。”宗像蓦地朝周防靠近,将手掌抵在周防身后的墙壁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周防对之不屑一顾,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显而易见:“你说的话还是那么无啊,宗像。”
“那还真是遗憾,周防。”宗像撤回抵在墙上的手,挺立原地,再次推了推眼镜,“那么,我就只能想办法一生都□□你了。”
“要把我一直关着,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宗像。让身为青之王的你直接看守我。24小时,一直在这房间里。如果我暴动了,你就用武力压制我。”
话音落下,周防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说了如此暧昧的话语。但他只是平心而论,并非不经大脑的思考。他不禁想起不久前和宗像在关东煮店里相处的一幕幕,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怀念起来。
“和你呼吸同样的空气,我会吐的。”宗像背过身去,有些遗憾地说道,“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其他工作的,不能一直在你的事上纠结。”
“那确实非常遗憾,宗像。”
周防漫不经心地说完,重躺回石榻上。他侧躺着,枕着手臂,面对着宗像回头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