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脚步前踏,那两仪宝镜又一覆盖在他所在区域,恰逢此时,一片雨幕遮蔽了镜面。
呼!
大片大片雷云汇聚于高空之上,原先龙卷消散大片被汇聚来到云朵,此刻正好被用上。
“临兵斗者”
道人前奔的身形唰的一下止住,以他为中心,无数电蛇鼓动,周围干燥的枯草们也都齐刷刷抬起头来。
三见宝镜被干扰,索性直接挥出右手上的羽扇,它朝天那么一掸,当即,雷云散去。
地上,道人额头上的雷纹已成,刺啦啦一阵闪电顺着身上经络倒行着飞回头顶。
三神归窍,只差一口仙气。
道人双目斑白,嘴角咬着一根竹签,那签头位置,写有一个钦字。
是以,雷部诸将落此人间,而口奉天谕,万事暂允。
高空之上,三具怪异脑袋的家伙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将三支脑袋朝向不同方位。而在这诡异的一幕中,天空上原本遥遥在望的那丝玄妙感应,啪的一下断开。
地上,道人差点没一口秽语喷出来。
今个被有心算无心给阴到沟里,虽说憋屈,但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斜瞥了眼远处缩在坑洼里瑟瑟抖的马匹。
道人思忖着,带上此物恐是难以全身而退,于是一个遁法远离此地。天上,三自不会轻易放他离去,随即大风呼喝着卷去别处。
荒山野岭间,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气味。
也恰在此时,从满地碎石堆成的小路边境上,一个蓝衣蓝裤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这儿。
陶泽喘着粗气,他浑身上下热腾腾的像个大火炉子,连带背上那把刀也似插在炉口的铁钳,只等那炉火的主人一声令下。
环视四周,陶泽没有很意外的就看见了那坑洼下的马儿,和他不久前见过的一样,马儿的一只眼上有白色一圈的瘢痕,模样体型更像是胡马和矮脚马的混血。
顺着那马的曲线,往后是一个小鹿似的包裹。
陶泽走上前去,他伸手在那包裹上捏了捏,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继而当他准备将那包裹取下。
恰逢天地晦暗。
原先追那道人的三竟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那悬浮于数丈高的怪人此刻三颗脑袋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陶泽身子伏低,他一只手按在背后刀柄上,另一只手则轻触着地面,好似一张蓄势待的弓箭。
怪人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它身子下降,顷刻间已然来到位于陶泽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方。
虽然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但,眼看那人已经来到自己的攻击距离内,陶泽绷着的神经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愈紧张了起来。
“你…就是炎君之前遇见过的那个…妖星。”
一句话,将陶泽的思绪瞬间拉回至数年以前。
当时漫天大火,那位于焦糊尸骸中,头顶炎冠,脚踩流星的怪物似乎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妖星?”
时至今日,陶泽依然不明白,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背后拿刀的手在绑刀的麻布上搓了搓,手心燥热般,他道:“你也是武煌国监军一类?”
怪人的三中,位于左肩上的那颗头颅微微颔,继而,它又说:“雷部三十六将已于昨夜全部降临,方才来的是其中,先锋元帅钦火律令。”
陶泽似乎一瞬间醒悟了般,他直的瞳孔逐渐变得落寞继而释然道:“这样啊”。
想来也是,他这辈子,无论信还是不信都逃不出这样一个怪圈,人世间种种糟糕的际遇纷沓而来,如此这般活了有半辈子,差不多早就该有所预料才对。
只是,陶泽抬了抬刀口,他掌心握着的兵器上头刺啦啦,热气蒸腾,化作浓雾。
“你又为何在这儿?”
三望着他,那面纱下的脸孔,罕见的笑了笑,道:“尊驾需要你。”
陶泽满脸疑惑,而正当他早准备好给这家伙来上一刀的时候,那位却将手腕上的一根玉镯取下,递到陶泽面前。
“雷部尚且不知你具体方位,但最多三天。如果想清楚了,就来西郊找我。”
那人说完果真便走,独留陶泽一人站在原地,盯着手中那枚翠玉手镯,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