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白寒?”
“回禀大人,学生正是。”
郡守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赞,人长得好,这名字也冰清玉洁的。
“恰巧扫了一眼你的文章,文章精简,倒是能称得上字字珠玑一词,颇有些见解,”
白寒连忙道:“学生不才,多谢大人赞赏。”
尹周平不由得又多看了白寒两眼。
知县眼睛明亮,巴不得多表现表现,在一行人继续往县衙走时,同白寒使了个眼色,让他走在了前头些。
虽是到县府一路上再没同郡守大人搭上一句话,但白寒倒是得益于走在前头看清了尹周平的样貌。
尹周平也算是相貌堂堂,浓眉深目,年轻时想必也是美人一个,如今年岁大了,却也多了威严和冷厉,喜怒不多行于色,是干练有为的官宦大官儿。
为今四品官员已经是白寒见过最大的官儿了。
快回到县府,尹周平才同一应随行的乡绅举子说了几句,也算是不枉诸人陪随一场,随后入了县府便遣散了人。
白寒松懈了口气,想着今日算是到此了,结果尚未折身,便有声音道:“白寒,你留下。”
听到被点名,白寒一脸懵,但也只有照做。
跟着留下的除却他以外,还有几个年轻读书人,白寒看了一眼,大抵他都不认得,不过却是一水儿的眉目清正,上了年纪的乡绅是一概没留下。
白寒不知所以,陪着郡守大人在县衙里逛了逛,天色不早,县衙里准备好了接风宴,几人竟然被留下与郡守大人同饮。
席间被留下的几个书生跃跃欲试,举杯敬了郡守大人,尹周平倒是饮了酒,书生心中窃喜,欲要歌功颂德,却被郡守大人不悦呵下。
几个读书人再不敢说话,如同花瓶一般陪完了这场宴。
末了,酒过三巡,郡守大人问:“白寒,你可成家了?”
白寒连忙起身,据实相告。
郡守大人默了默,应了一声后,道:“当奋苦读,不可懈怠。”
“学生谨遵大人教诲。”
一场宴吃的摸不着头脑,出县府时,天已经暗透了。
书生这才敢开口道:“原以为被留下会有机会与郡守大人大人多加亲近,不求博得青睐,好歹混个面熟。却是半句话也不曾说上。”
“险些还受了斥责,果真大人是喜怒不形于色,吾等后生实乃欠些火候。”
几个书生叹息的摇了摇头。
“倒是白秀才颇受大人青睐,到底是院试榜前。”
一直没说话的白寒闻声道:“言重了,小生也未能和大人多说两句。”
尹周平,这个少见的姓氏倒是让她无端想起来一个人。
也是好颜色。
只希望两人千万别有什么关系才好。
若是真有关系,想起来郡守大人对她的询问,她悄悄地叹了口气。
诸人一道叹气,顶着冷风到县府街口,拱手告辞,这才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散了。
白寒看着天色,黑云沉沉,半点月色星点子都瞧不见,街市上人影稀疏,倒是衬的街市愈的冷寂。
她吸了口冷气,搓着手走在廊檐下,也不怪书生埋怨,巴巴儿陪酒一通,局促着饭也没吃饱,一星半点的好没讨着,还得漏夜归家。
白寒没走几步,只听哒哒的声音,起初他还以为是风声,抬头才现下雨了,在风中撒落在屋宇上溅射坠地。
她行到自家的铺面前,这条街尤为寂静,一条街的铺子早都齐整关闭了,半个人影也没有。
郡守大人留他吃饭吃的意外,磋磨到这个时辰,家里怕是以为他不会回了,阿九早早关了铺子回去也是常事。
白寒漫无目的顶着小雨,双手抱住胳膊慢慢地朝家走去。
“还不快些,这么晚了,承欢承意等不到你闹腾的都不睡觉”
恍惚间,白寒见着个撑着伞的人,笑意吟吟地朝她挥手,嗓音并不甜美,但十分清凉,彷佛涓涓的溪水,让她心生喜悦。
白寒有些怔住,忽而一笑,小跑着迎风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