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也被聲音吵醒,她手攥著衣角,緊盯門外,以防來人不利,做好隨時開口的準備。
好在有驚無險,那親衛僅僅是停留在門框之外,他抱拳行禮,「崔娘子,我等奉世子之命,護送娘子前往幽州。」
「幽州?」崔舒若喃喃,「怎麼如此突然?」
難不成發生了什麼變故?
親衛是國字臉,濃眉劍目,看著就忠心正氣,他板著臉一絲不苟,「屬下不知,世子已率軍連夜趕回幽州,我等奉命護送崔娘子。」
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但魏成淮匆匆忙忙返回幽州,連李太守這邊的事都不查了,恐怕是幽州出了什麼事。
崔舒若沒再追問,她動作利索的起身,讓雁容準備了些必要的東西,匆匆忙忙上了馬車。
因為是半夜急行,雖然是馬車,但依舊顛簸,崔舒若也不知何時睡著了。
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日頭已經高掛頭頂,烈陽正盛。
馬車外,國字臉的親衛正冷聲同人交談,似乎是停在了一座寺廟附近,因為崔舒若聞見了濃郁的檀香和煙氣。
崔舒若的身體本就不好,還有烏鴉嘴的後遺症,加上一夜奔波,她此刻頭痛欲裂,但還是儘量忍著疼,沒有□□出來。
她撫著額頭,問道:「到何處了?」
雁容應該很早就醒了,所以不必掀開帘子就能回答崔舒若的問題,「此處是城外寒山寺後院。」
崔舒若心覺怪異,國字臉親衛是隨魏成淮一道來的曲南,為何臨走前還要往寒山寺拜訪?
她偷偷掀開帘子,只見國字臉親衛已換下厚實沉重的甲冑,一身素藍棉麻圓領袍服,上頭連花紋都沒有,頭上戴著黑色幞頭,顯見是極為低調的打扮,就連腳上的靴子也特意換成一般百姓穿的黑布靴。
連夜離去,在半途換下甲冑,裝成尋常人家,特意折返寒山寺。
說這裡頭沒緣由,崔舒若自己都不信。不過她現在的處境微妙,不適合過問太多,否則要是引起懷疑,恐怕就危險了。
崔舒若放下帘子,重坐好。
不知過去了多久,馬車外傳來黑布靴踩踏地面的聲音,最終停留在門帘外。
「崔娘子,夜間奔波勞碌,不如您進寺中先行洗漱用飯,待休整好再上路。」是國字臉親衛的聲音,一如先前刻板冷硬。
對方雖然事事詢問自己,禮數周到,但崔舒若心裡清楚,這位國字臉親衛看似詢問,其實都已經有了決定,問她不過是走個過場,主動權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她也不會傻到駁斥,而是配合的淺笑,回答道:「好,一夜奔波確實累了。」
國字臉親衛朝帘子里抱拳,隨後便準備離去。
崔舒若卻突然掀開馬車門帘,她淺淺微笑,「還不知君名諱?」
國字臉親衛還是那副一板一眼的姿態,他抱拳道:「崔娘子客氣,某姓鍾,為世子座下宣節副尉。」
崔舒若不大了解這些官職名稱,但見到身旁的雁容聽見他說的話之後,陡然一亮的眼睛,還有尊崇的神情,她估計不是普通的不入流的小吏。
她含笑俯身見禮,「鍾宣節!」
鍾宣節側身避過崔舒若的禮。
「接下來的時日,有勞鍾宣節照料。」崔舒若謝道。
「某分內之事,崔娘子不必掛懷。」鍾宣節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崔舒若沒再說什麼,但總覺得好奇,魏成淮性情疏朗,他的下屬卻似乎是截然不同的性情,也不知曉他們相處時是何種畫面。她輕笑一聲,沒再去想,而是聽從他們的安排進後院廂房梳洗休息,免得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擾了別人。
寄人籬下還是要有些眼色的好。
好在留寒山寺稍作休憩雖然是個幌子,但客房收拾得乾淨整潔,被褥都是曬過的,憑几上也沒有灰塵。寒山寺寺如其名,天氣雖炎熱,可在寺中竟幽靜清涼,不需要冰鑒也能度過烈日,加上間或傳來的梵音,心中也清靜不少。
這般洗漱一番,再用過寺里的清粥素菜,讓崔舒若因為行路顛簸的不適消散了許多,她人也清醒了。
約莫歇了半個時辰,鍾宣節敲響客房門扉,提醒崔舒若可以上路了。
雁容也備好泉水,留著一會兒在路上能煮茶喝。
而這一上馬車,再停下休息的時候,天邊已泛起火燒似的紅霞。崔舒若路上只用了清水和馬車內備好的糕點。
好不容易遇上一家驛館,總算可以歇息了。
這一路奔波,算是徹底離開了曲南。後面再回幽州,可以慢慢趕路。
崔舒若活動了一下快被顛散了的腰骨,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不比風燭殘年的老人好多少,甚至更差,至少人家不至於只剩下十九天的壽命。
她也得想辦法多做善事,最好能一次惠及許多人,否則一件一件的做,按系統的評定方式,她得一口氣幫四個人,才能得到一天的壽命。
著實太累了。
在崔舒若思索如何才能獲得功德值時,車廂底部傳來奇怪的『砰』的聲響。
崔舒若經過隨州城門口的胡人攻城一事後,警惕心很高,頗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立刻站到最邊緣,還高喊道:「鍾宣節!」
車廂底下被波斯地毯遮蓋的地方本有凹槽,是專門用來放置閒散物品的,可若是用來藏人……也並非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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