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时屿不似女子那般亲切,只是朝那女子轻轻点头,话却格外生分。
“好久不见。”
祝卿一怔,仰头看他,却只看见他紧紧抿着唇的侧颜。
“坐。”
6时屿殷勤地替祝卿拉过一把椅子,祝卿难得地乖巧地坐下来。
两人已经是谈婚论嫁的情侣,暂时演不出来如胶似漆,但是起码让人看上去相敬如宾。
祝卿落座后,扫了一圈在座的人:6镇山、6镇海、6月姝,三位见过,分别是6时屿的大伯和姑姑。
对面坐的一对面容和善的老夫妇,没见过,应该是他们家请来的客人。
茶刚递到嘴边,紫檀木的桌子就被拍得震天响,一桌子的上等茶水和精美的茶点洒得到处都是。
6时屿动作也快,手一伸将祝卿护在了自己身后。
对面一直阴沉着脸的6镇山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再回来?”
6时屿兀自抬手解开腕上的扣子,极有分寸地与旁人打招呼,“大伯、姑姑们晚上好。”
说罢转头望向6镇山,“大伯。。。。。。今天我来,也确实有正事要跟你们商量。”
“你还能有什么正事?!要么就在外面招蜂引蝶,要么干脆找个来路不明的野道姑胡混!我们时家真是家门不幸!”
“不是,道姑招你惹你了?。。。。。。”
祝卿坐不住了,说她怎样都行,但是诋毁她的师门可不行!
祝卿还想说,手已经被6时屿伸过来的手按住了。
祝卿咬着下嘴唇,把到嘴边的不忿又咽了回去。
“大哥。。。。。。少说两句吧。。。。。。”
时镇海说着抬手制止,转而又忙对客人打圆场,“哎对了,时屿和婧宁高中时候应该是在一个学校吧?怎么现在反倒生疏了?”
岩婧宁脸上一瞬失落,转而又微笑道,“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一语双关,好一个那时年少!
祝卿嗑着瓜子,差点“切”出声来。
再看旁边的6时屿,这人自从见了岩婧宁之后就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具体哪里变了,祝卿又说不上来。
一直笑脸盈盈的6镇海又吩咐人重新安排了茶点,亲自斟了一杯递给岩任之。
“老岩,你们家婧宁真是优秀啊,从米兰理工回来直接进了国内最高美术学府任职,前途无量呐。”
岩任之捋了捋白胡须,连连叹气,“想我岩家祖上也出过不少名医,视为珍宝的祖传药方真怕变成废纸一张啦。”
祝卿坐在时屿身边,揣度着今天这趟鸿门宴的真实目的:想来,这半路杀出来的岩婧宁,明摆着就是几个老人特意安排,用来挤掉自己这个碍眼包的。
几个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聊着天,祝卿不答话只顾低头吃茶果,乐得清闲。
又过了一阵,6月姝,“时屿,帮宁宁取件斗篷过来。她穿少了,吹了湖风得落病。”
6时屿闻言,修长的腿优雅地交换了一下,侧头望向佣人吴妈。
“吴妈,有劳了。”
时月姝笑道,“你这孩子,宁宁回来就一直惦记着虞园里的那颗樱桃树,你带她去挑件披肩,顺便带她摘点解解馋。”
乍一听到虞园,6时屿不动声色地突然一怔,待垂眸重新把袖扣扣上,复而又露出礼貌的笑容,笑意却不及眼底。
“好吧。”
6时屿起身,转头突然朝祝卿伸手,“卿卿刚才在巷子里摔了一跤,本来想着带她去买一套新的,急着过来也没时间,一起去梳洗一下吧。”
祝卿明显感觉6时屿手上的力道,跟着便站了起来。
虽然不情愿,但是面上还是对他露出一个腻死人的笑,“这仇恨拉的让我怎么进你家门?”
6时屿散漫地笑着,在她耳边低语,酥酥麻麻地,“那么着急进我家门了?嗯?”
祝卿血压一下就上来了:这王八羔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调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