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遗址中得到的信息,虽然周人批评周幽王触怒上天,但是在同时期掘出了大量对邦周天命昭昭赞美的诗歌。
这是很奇怪的现象,正如唐朝佚名诗人所说——“天意如刀何所示?王命在周不在幽。”
镐京城被攻破的所有罪责都归在了周幽王一人身上,所有人包括诸侯都对周天子的天命毫无怀疑。
在史书的记载上,洛氏皇族的祖先,当时担任周王朝大宗正的洛侯,在镐京城中举行了一次祭天仪式,并且在六月的季节引来了一场神异的大雪,这导致所有周人对天命深信不疑。
大多数学者认为这是后期伪造的,但是从墓葬中挖掘出的资料都记载了这件事,甚至就连戎人的遗址中也有这段记载,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情是真的。
洛氏皇族人丁稀少,一向深居简出,对史书上的种种神迹也是讳莫如深,核心成员从不接受外界采访,所以对于这件事的真假,笔者现在尚无定论。——《周王朝兴衰史》
“吱呀~”
“轰隆隆!”
沉重的青铜城门突然打开,轰隆作响的战车疾驰而出,虢石父披着青铜甲,威风凛凛的手持长戈站在战车之上。
镐京的军力确实不多,但是战车这种东西,还是足够的。
虽然很多破产的国人已经不会使用战车作战,但是那些拥有采邑的小贵族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虢石父率领着战车大军从斜侧面狠狠的撞上了这些奴隶兵,在马匹与青铜战车巨大的力量之下,瞬间就是血肉纷飞,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
红色的、白色的血肉铺在地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从身体哪个部位迸出来的。
在这种宽阔的平地上,战车的力量是决定性的,甚至那些奴隶兵挥舞着破刀连车上的人都碰不到,而专用于战车的长戈能够轻松的收割他们的性命。
虢石父站在战车之上肆意的狂笑着,这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不逊色于父亲,城墙之上的周军士兵同样欢声雷动。
这种单方面的碾压对所有人的士气都是巨大的鼓舞,尤其是刚刚经历了神迹的周人。
一队队传令兵不断着给姬涅传递着前线的消息,“王上,虢公率领战车出战,锐不可当,申贼损失惨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姬涅很是开怀,对着殿中的所有人笑道:“虢公不愧是寡人最信重的大臣,果然有勇有谋。”
镐京城前,虢石父从奴隶兵种穿行而过,正肆意的杀戮着,突然听到一声大喝,然后就是一阵同样的战车轰隆之声,“周人奸贼,报上你的性命。”
高运行的战车当然不可能停下,等到直接冲破奴隶兵的队列,虢石父才控制着战车望向那个呼喝的男子,一瞧不认识。
“孤乃是天子三公虢氏,贵为诸侯天子卿士,你这贼人还不下车受降。”
打仗之前自报家门,说出自己的高贵血统,压倒对方,是这个时代战争中很常见的行为。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对于大人物一般还是会俘虏,索要赎金,这样不容易丢命。
果然虢石父这么一说,对面那个一看就是申国卿大夫的将军也就不自取其辱报家门。
直接催促着驾车的士兵要与虢石父对决,虢石父虽然是持戈的参乘,但以他的地位,即使是身为甲的射手也要听从他的。
虢石父命令御者同样驾车上前,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没有射箭的空间。
两人冲到近前,他生的高大、力气也大,一戈就将对面将军的手震得一麻,又是一戈直接将他抽下了战车。
随意两戈挥舞,就将对面战车上的另外两人枭。
眼见虢石父如此勇猛,跟随他出来的士兵更是欢声雷动,驱驰着战车疯狂的杀戮着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奴隶。
申侯根本不着急,奴隶兵本来就是消耗品,没想到还能将镐京城中的一员大将勾引出来。
“战车出击不带步兵掩护,真是找死啊,将神射手调来,直接射死他!”
虢石父杀了一圈已经准备回去了,他本来就不应该出战,这些奴隶兵都是耗材,战车兵的珍贵战力不应该用在这里。
城墙上的弓箭手正掩护着虢石父撤退,没有人注意到,几个膀大腰圆的弓箭手拿着明显比一般弓箭更大的武器,全力拉满,瞄准了虢石父的后心。
“扑哧!”
几支暗箭咻的一下,划破纷乱的战场,有的钉在了青铜甲上,但有一支穿过甲胄之间的缝隙,瞬间贯穿了虢石父的身体,一道透肉的声音响起。
这突然的变故瞬间惊呆了所有人,战车在御者的驾驶之下冲进了镐京城,虢石父嘴中鲜血狂涌,气绝而亡。
传令兵为姬涅带来了这个消息。
“报…”
“王上,虢公回城之时,申戎贼人使出暗箭,虢公薨了。”
姬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还是大胜,怎么转眼之间就薨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姬涅强自笑道:“虢公神勇,怎么可能战死疆场呢?”
申戎贼军的脚步一刻不停,奴隶兵们踏着铺满空地的尸体蜂拥而来。
这些奴隶十几个人扛着一架长梯,士气非常旺盛,刚才申侯的许诺都刻在他们心里。
没有做过奴隶的人,永远不明白这种身份有多么的另人绝望,世世代代,连人都不算。
他们不求封邦建国,他们也不懂封邦建国是什么,但是申侯说不用再做奴隶,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即使是生命。
奴隶的生命不值钱!
因为他们本就生不如死。
在自由的诱惑之下,在丢下了很多具尸体之后,打头的奴隶兵已经冲到了镐京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