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在帳篷裡面,要是被帳篷外面呼嘯的風沙再吹上一吹,說能凍死人他都信。
已經冷成這樣了,提納里看到賽諾的時候,對方還是維持著自己睡覺前的姿勢,只是腿上蓋了一半的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長時間保持警惕的原因,提納里自己覺得很小心的動作,還是喚來了賽諾的注意。
「怎麼醒了?」賽諾湊過來。
都沒有挨到自己,提納里就感覺到了賽諾身上的涼意。
他伸出手撩開賽諾的斗篷一摸,涼的。
「來我這,裡面都暖熱了。」提納里把自己的被子掀開一個角,示意賽諾躺進來。
賽諾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放棄這個緩和兩人關係的機會。他脫下頭蓬鑽進去,提納里自然地把他的手握住暖了起來。身上的溫暖讓賽諾有些迷戀,但他依舊讓自己的身體距離提納里有一小段的空間,以防自己身上的冷氣涼到提納里。
提納里明白他的小心思,直接放了狠話,「你往中間湊湊,被子都灌風了!我明天要是生病了就怪你。」
他本以為說完這句話賽諾就會聽話,誰知賽諾只是猶豫了一下,竟拒絕了他,「我先緩一下,不會漏風的,提納里。」
行吧。
「下半夜我來守,你睡覺。」提納里放開賽諾已經被暖熱的雙手。
「我還可以堅持。」賽諾下意識說道。
提納里不想聽,自己把被子蒙到賽諾臉上:「睡覺。」
賽諾聽話了,提納里看著他睡著後,才放下心來。唯一不足的是,提納里只覺得眼皮有些重,掙扎了幾次想要睜開,等睜開看到的卻是刺眼的陽光。
此刻他整個人都趴在賽諾身上,對方緊閉著眼,還沒醒。
這樣挺好,就不知道自己睡著了。
有了半夜發生的事,提納里和賽諾都以為兩人已經和好了。於是賽諾今天帶著提納里走了一圈後,完全沒想到會在目的地上產生分歧。
他明明都把那本雜誌扔了,怎麼提納里還能記住。
「你太低估我的記憶力了,賽諾。」小狐狸的耳朵也不高興地抖了抖,他計劃的地方都是有依據的,資源充分,環境安逸,但賽諾要帶他去的地方就不一定了。
「提納里,那裡沒什麼好玩的,你信我。」賽諾說得委屈,但提納里不為所動。
於是兩人往改變目的地的時候,賽諾明顯有些興致不高,一路上都用委屈的眼神偷偷看他。
提納里被他搞煩了,扯了下賽諾的斗篷將人的身體轉了一圈:「走,想去哪兒?」
賽諾反應了一下,立刻又興奮起來,「那我們要快一點了,那些沙蟲馬上就要進入最活躍的時候了。」
等兩人趕到地方的時候,提納里就看到地面上好幾股塵沙在來迴旋轉。賽諾帶著他來到一處較高的山坡,還貼心地給他找了個最佳觀賞區。提納里沒看出什麼門道,賽諾就指給他看,「這裡是沙蟲聚集最多的地方,為了活動的時候不撞到別的沙蟲,他們都有自己的行動軌跡。上午的時候,能看到一個巨大的字。」
賽諾說著,示意提納里看過去。
可是提納里只能看到滾滾的塵沙,並沒有看出什麼字來。
賽諾十分神秘地向他解釋:「是一個『狗』字,中間有一條沙蟲是後來的,別的沙蟲還有些排斥它,於是它只能每天在中間那裡轉圈圈。」
「呃……」
這個事實平淡無波,十分符合賽諾的風格。也不知道賽諾的眼睛是怎麼看的,才能抽象成這個字。
但聽起來絕對是計劃了好久,還不停來實地考察的樣子。
提納里剛想說什麼,就有一隻沙蟲發現了他們,地上不停疊加的紅圈預示著危機的到來。賽諾抱起他轉身跳到山坡另一邊,正好掉到一個峽谷里。
賽諾沒有打開風之翼,而是憑藉著地形優勢平穩落地。峽谷下面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地面還有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但是賽諾的目的地是側邊的遺蹟,「裡面有很多赤王文明的機關,比別的地方種類豐富,再教令院裡也看不到這麼精密的機器。最重要的是絕對不會有人打擾,我想你一定感興。」
話里話外都是一副計劃了好久的樣子。
提納里這時候才發現問題出在哪裡,他們兩個都是不善言辭的人,如果是有著明確的工作目標或者環境的話,兩個人看上去確實是十分和諧的。
但是脫離了特定的環境和條件,就會顯得有些木訥。
就像現在一樣。不是他自誇,賽諾和他在人才濟濟的教令院也是屬於頂尖的存在,兩個人的腦子在各自的領域好使得不行,但是在這個嶄的戀愛領域,卻像是剛剛開始學步的菜鳥人一樣。
分明之前在別的世界該做的都做過了,回來後也沒少黏黏糊糊。
可旅遊這種事情到底是不一樣的。
這種跟工作絲毫掛不上鉤的活動,提納里之前並不是沒有進行過,而現在他身邊的夥伴依舊是賽諾。只不過兩人的關係從最親近的朋友變成了戀人,而對於這種情況,一開始提納里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
就像賽諾每一次外出都會帶回來一份特產,他也會在雨林的工作結束之際,將途中的一些花朵和果實摘下。這些有時能趕上賽諾的歸來而被當作禮物送出,有的則被製成了乾花裝飾,因為和賽諾怎麼看都不搭,而被永遠地放在了他臥室的牆壁上。當然這些都是一時興起採摘的,大多數都是他自己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