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并未有佛经上记载的佛陀二十三相,八十种好,也没什么功德金轮,莲台佛光之类。
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僧人,身形瘦俏,眉宇间同中原人有些差异,头发胡须都很凌乱,皮肤甚至有些黑。
张牧之躬身行礼,如同拜见某个同道,或者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见过释尊,贫道有礼!”
“善哉,善哉。”释尊笑着点头,其音清彻、正直,和雅,遍远皆闻:“你终于来了,且坐下话。”
张牧之像释迦牟尼一样在菩提树下草坪上坐下,不由好奇道:“你在等我?等我做什么?”
释迦牟尼笑着开口:“等弥勒尊者降世。”
张牧之刚想辩驳,突然又想到自己跟托塔罗汉苏频陀的那些话释迦牟尼岂会不知?于是就换了种法:
“弥勒佛不是早就定好了吗?”
“佛经中他曾经被七佛受记,曾经为你的辅佐,现在位于兜率中法。”
“只等着你涅盘入灭之后,他就从兜率中降临,从而接管佛门成为未来佛,而等到他降世的时候,世间一切安乐富足……”
“想必释尊等待的是他,贫道睦门中人,虽也有拯救末法劫数的念头,却定然不是弥勒尊者。”
释迦牟尼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笑道:“你的是伪经。”
“伪经?这可是《弥勒下生经》!”
“禅宗众位大菩萨为了拥立弥勒尊者,防止大日如来接管佛门,已经和密宗快干起来了,连极乐世界的入口都关闭了……”
张牧之心中念头翻动,如今释迦牟尼口中轻飘飘一句‘伪经’,瞬间将他整不会了。
释迦牟尼看出张牧之心头疑惑,笑着开口道:“你应该是受到假经假文荼毒,是以对佛法有了种种误解,今日在这里,我便传你三法印。”
“这是佛门至高要义,凭借此三法印,你自然能够分辨真经伪经,也能分清楚这佛法真假。”
释迦牟尼似乎怕张牧之因为佛道之别而心有抵触,特意解释了一句:
“这三法印只是一个印证佛法的手段,并不涉及佛家具体修炼之法,也同你道家性命之道无碍。”
张牧之点头示意明白,静看释迦牟尼法:
“第一印曰诸法无常,世间万物,过去,现在,未来,生老病死皆无法长久不灭……”
“第二印曰诸法无我,自身乃五蕴所生,而诸法无我则是抽身而退,不为五蕴所惑,从而安乐自在。”
“第三印曰涅盘寂静,远离一切颠倒梦想,从而清净极乐。”
释迦牟尼依次将三个手印演示了一遍,又补充道:
“三法印便是佛门主旨,一切佛法若与三法印相违逆的,即使是佛陀亲口所,也是伪经邪法。”
“若与三法印相契合的,纵然不是佛陀亲口所,也可视同佛。”
这三法印不仅仅是方才释迦牟尼演示的手印,更是一种印证手段,一切佛门经典都可以在这三法印前面检测,印证。
如此辨别真假佛法,而不符合三法印的佛门经文,那就是粪块魔典。
《弥勒下生经》并不和三法印,因此这经文就算当真是极乐世界中那位弥勒佛祖所,那也是虚伪的佛法。
“若按释迦牟尼的法,如今那些在西极乐世界中辩法的佛门神圣,无论是禅宗还是密宗,无论菩萨还是佛陀,都可归为邪教了……”
“如今世间流传的佛法,无一不是佛门诸圣吸纳信众的手段,真的心怀慈悲的菩萨、尊者或许也有,但经不经得起这三手印的验证还是两。”
张牧之忍不住暗道:“我持这三手印在手,未来只要神通法力足够,便等若有了覆灭佛门的理由了……”
释迦牟尼感应到张牧之心头想法,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
“释尊何以认定我是弥勒尊者?实不相瞒,贫道虽然读了些佛经,但对佛家真意却是半点领会也无。”
释迦牟尼笑着开口:“在我看来佛家道家并无分别,我当年弘法也不是为了教出一群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佛陀菩萨。”
“佛不过是让人清净,法不过是让人内心光明,如此光明遍照,念头通达,烦恼也就没了,这便是佛法。”
“我看你心头有一片净土,在那里百姓不比皇帝卑贱,诸神不比凡人高贵。”
“地万物,人伦万情,世间众生,廓然无碍,悠然自在,只这般心境便得了佛法真意,什么经典教派之别都可抛去了。”
“在我看来,你的一颗心便是真真正正的佛心,你持此心拯救群生,延缓末法劫数,那便是真正的弥勒尊者。”
“我舍去自家法力神通涅盘入灭,以一点真灵遨游时光长河,遍观过去未来后才明白,若无你这一颗佛心面对地大劫,纵使神通再大也无成功的可能。”
“如今那西极乐世界之中一众佛子,禅宗也好,密宗也罢,单凭他们怎么争斗都无用处。”
“也是数使然,当年我在大雷音寺涅盘入灭时,十七位罗汉之中唯有携带着我肉身舍利的托塔罗汉心有迟疑,留下来问我一句,才有你我今日相见的机缘。”
“总有一日须弥山倾覆时,那些极乐世界中的佛陀菩萨才会明白,他们所拥立的弥勒佛祖或者大日如来都是一场空,无论佛家道家,能救世的才是弥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