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没想收,怎奈那边人多,强塞到了我怀里,还把我摁住不让我追上去。
若是不值当的东西,我也不会来打扰主母主夫,只是这东西。。。实在是有些贵重,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便来交给主母主夫瞧瞧吧。”
白寒闻言略皱了皱眉头,揭开盒子,内里并非是什么金银器物,也没什么银票,是一张薄薄的契纸。
阿九把龙凤胎从白寒身上抱起来略亲了亲,龙凤胎咿咿呀呀地挥舞着藕节一样胖乎乎的手臂,咧开长了牙的小嘴笑得明媚开怀。
小春忙不迭地伸手接过两个活宝贝,二宝依赖地贴在小春的怀里,也不乱挣扎,乖巧地惹人怜爱。
阿九一脸慈爱地笑着,吩咐小春去哄睡两个乖宝贝,他拿起契纸,按照上头写的一字一顿念:“葫芦街,平安巷,二进院宅一间。”
如今他识得的字越来越多,简单的阅读已经不成问题。
念完阿九眸子倏然睁大:“这、这什么人?怎的往咱家里送这个!这也太过于贵重了吧?天爷,没见过送礼直接送一座宅子的,有钱人都这么大方的吗?”
饶是阿九跟着白寒见了不少世面,也不由地咂舌。
无他,实在是太贵重了。
原谅他这个乡野村夫,即便见识了一些富贵,也未曾想到过这么大的手笔。
白寒中了秀才以后,不少前来献媚讨好的,带的礼品都不算轻,家里也就收了手底下雇农的一点家禽瓜果,还有家里结交合作的小商户送来的一些不怎么贵重的特产器具,就连村里人要送东西一概都没要。
也是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东西惹下麻烦。
为了蝇头小利而使得自己的前途蒙上一层阴翳,实在是白寒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阿九不愿意看到的。
白寒平日里的辛苦阿九都看在眼里,数九寒天天不亮就去上学,起早贪黑,身心俱疲,冬天手指头都冻僵了还要握着笔写字,夏天身上都起了痱子热疮还要坚持坐在那里读书写策论。
阿九冬日灌得汤婆子再烫,生的炉火再暖和,也免不了白寒手上脚上生出来的冻疮;夏日里买再多的清凉油,缝再多的驱蚊香包,也只是能让白寒舒服一点点。
更别提白寒出身并不显贵,不擅长骑射,在书院接触骑马投壶这些贵女熟悉的玩意儿时笨拙不堪,摸爬滚打学习的十分困难,有时还因为学的慢没天赋受到些冷眼和嘲讽。
白寒习惯性地将受到的一切苦楚都藏在自己的心里,并不当作倾诉抱怨的谈资,但白寒不说,并不代表阿九不知道。
别人只看到了白寒师从名师,天赋卓绝,科考的成绩十分瞩目。
可没人关心她受了多少的苦楚,用了多大的苦功。
别人不心疼,阿九却心疼的要命。
其实也是为着长远所计,万一将来谋上了个像样的差事儿,前来送过礼的乡亲提着东西求上门来,说着以前的恩情,这忙是帮还是不帮?
阿九心里也有个算盘,许多事情不能只看着眼前的好,还得为长远计。
他虽是已经见惯了人想往他们家里塞东西,却还头一回见到这般贵重的。
看似薄薄一张纸,那可是县城里好地段的二进院子,少不得几百两银钱的花销,更别说,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宅院里头想必都装修布置好了,是个拎包入住的现成院子。
那院子里的装修布置,想来也是极尽体面,得花费不少银钱。
这简直是烫手的山芋,他吓得赶紧放回了盒子里。
瞧着阿九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白寒不禁扶额苦笑,怪道人都说当了官儿,干什么都会心想事成,当官儿的只管做梦,剩下的自然有人千方百计地替你实现。
不用去求神拜佛,只因自己就是尊活生生的菩萨,是别人上供求着显灵的佛祖。
“想必是咱们想购置宅院的意思不知道怎么被他们打听到了,便备好了咱们喜欢的东西送来,倒是颇瞧的起我。”
说起来,这韩家也是做粮食生意的,真要说,算得上是白家的死对头。
这么多年,韩家和白家商战就没停过,你阴我一下,我黑你一次的,有来有往,斗得不亦乐乎。
估摸着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她想要购置宅院,又在龙凤胎的百日宴上瞧见了她和张家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觉得是个机会,便闻着味儿找上门来了。
算盘珠子要绷脸上了。
扶持读书人一贯是商贾人家的喜好,提前押宝的花费确实比周旋已经成宝的花费要少许多,人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别说是商贾,就是许多书香门第也有意的栽培提拔读书人。
“那这东西我们不能要!”
阿九立马说道,他是想要在县里置办房舍,可这般旁人巴巴儿送上来的东西他可不敢拿。
且不说他踏踏实实,置买什么物件儿全靠自己一分一毫攒买来惯了,读书人都清高,最是在意名声,妻主明年还要下场乡试,若是坏了名声,这不是得了芝麻丢了西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