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
男生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我说你没事儿吧。”男生索性蹲下来,歪头观察“李闯”,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破绽,眼瞅着对方要起身,男生当即伸手又是一推。
赵清誉没防备,直挺挺的就跌坐回了地上。
男生的表情诡异而纠结起来,烦躁的抓抓头后,那语气都成了无比温柔的半商量无奈式:“我说,咱能按套路出牌不?”
赵清誉是真累了,他不知道眼前这男同学是谁,显然这人跟李闯关系“非同一般”,但他真没这个心继续探寻或者思考下去了,他现在只是想找个地方栖身,然后一觉醒来他又重新成了赵清誉,李闯继续做他的李闯。
“喂,别装哑巴。”男生不乐意的又杵了他两下。
“那我起来,你先画圈。”赵清誉索性从地上爬起来站直,退到一旁,特配合。他的想法很单纯,把事情赶紧解决,然后找到宿舍,睡觉。
哪知道男生也跟着站了起来,抱着胳膊跟他对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不下五分钟,末了咬牙切齿:“你这是新明的精神折磨法吗,还是去北京两天连舌头都不会卷了。你要说你怕我了,那倒也行,可你他妈……”
“我怕你了。”
男生瞪大眼睛。
“这就可以了么?”赵清誉问得很认真。
男生嘴角抽搐额头满是黑线:“你再说一遍?”
赵清誉同学很淡定,完全不需要任何思想斗争:“我怕你了。”
月光洒在男生脸上,把黑线晕染成银丝,不一会儿飘过来一片云彩,把月亮也遮住了,周遭一切都隐匿到了黑暗里。
然后赵清誉就挨了一拳,从力度和角度分析该是左手勾拳,正中胃下。
赵清誉疼的蹲了下去,却马上又被人提起来下巴紧接着挨了第二下。
赵清誉这辈子还没碰见这么不讲理的人,就连韩慕坤总也能分出一只耳朵听人说说话,这倒好,直接动手?而且,真的很疼好不好!
云散,月出。
赵清誉眼看着一拳头又向自己面门砸来,下意识把头往左一偏,李闯的身体貌似还残留着一些条件反射,所以动作起来格外灵活。
男生一拳挥空人稍稍向前倾,赵清誉趁机电光火石般卸下背包拎手里就是一记抡包砸,正中对方的大脑袋,一袋子换洗衣物书籍笔记外加一双皮鞋的力度也不是盖的,直接让对方底盘虚晃眼冒金光。
赵清誉砸完转身就要跑,哪想没跑出几步就又让人勒了回去:“妈的,占了便宜就想跑?”
赵清誉一边挣扎一边叫:“有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非要动手呢?”
“他妈能说句人话不!”
赵清誉憋一肚子气,豁出去了:“那你他妈的先给我松开!”
“嗯,这多舒坦。”男生好像乐了下,下一秒赵清誉就觉得天旋地转,连人带包直接被撂倒,后脑勺和泥土亲密相拥。
男生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眯起眼睛:“有能耐你再跑啊,妈的上次没逮着算你命大,还见我一次打一次,我告诉你,以后我他妈见你一次揍一次。”
赵清誉很讨厌这个姿势,动弹不得让他有种待宰的不安和烦躁,加之刚刚的一切,其实赵清誉同学的情绪已经到达崩溃边缘,但他没什么具体表现,只是声音忽然就冷了:“你先起来。”
占据优势的男同学自然没那么敏锐的感知力,依旧得意的勾着嘴角:“来,叫声哥我听听。”
逆着光,对方的五官染上了青葱岁月特有的那种张扬光芒,某个瞬间,竟然跟印象中的李闯莫名重合,但这消除不了赵清誉一肚子的气,无端被打的气,身体疼痛的气,以及悲催受辱的气。多数时候,赵清誉是一很敏感的同学,呃,很敏感。所以当这些事生在今天的一团混乱和疲惫之后,他觉得自己需要个倾泻的出口。
“喂……”迟迟等不到回应,男生皱眉。
缓缓的,赵清誉露出和善的浅笑,连语调都柔柔得好像小桥流水:“你先让我起来呢。”
虽然那个“呢”险些把自己秒杀,但鉴于对方今天难得的合作,男生还是半信半疑的挪开身体:“记住,以后别他妈惹我。”
赵清誉很用力的点头,并从容不迫的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拍干净周身的尘土,才又背上已经变形的书包。等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男生面前,两个人身高差不多,所以赵清誉不需要费多少力气便勾过了男人的脖子。
“怎么,你他妈还想挨……”
赵清誉没给对方说完话的机会,把最后的“打”字堵在了男生的唇齿之间。光堵住还不够,赵清誉灵活的舌头把对方丝丝纠缠住,从里到外双宿双飞的嬉戏了五十四秒二。
打架附赠舌吻,赵清誉这回算是下血本了,但当看见男生那副外焦里嫩轰天雷霹身状之后,赵清誉真是从脚底板舒坦到头丝儿。
他现在压根不去考虑什么后果,李闯曾经说过句话他很认同,大意就是你欺负我,我忍了,可你三番两次欺负我,那我就得打你。可要是打不过呢?赵清誉在今天总算摸索出了答案——打不过你,我就恶心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