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信原以指尖抚摩着腰间悬挂的淡紫色平安符,许久没说话。
最后笑了笑,“说到最后,原来,还是要为尊夫人守身如玉?”
梅望舒只能认下,“是。”
“不错,梅学士是个长情的。”不知是对屋里的其他人说,还是对他自己说,洛信原唇边带着笑,神色却有些意兴阑珊,
“把你留在宫里,是为了好好休养腿伤的,你却又站着,感觉不到腿在晃么?坐下吧。”
看了眼庭院里的日晷时辰,不再停留,起身往门外走去。
满屋宫女内侍齐齐跪送。
元和帝几步走到门口,脚步却又一顿,并不回头。
“你的老师先上了奏本,催朕立后生皇嗣,你又来说‘梅兰菊竹’。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真以为朕不明白?朕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好糊弄?”
“陛下乃天下之主,臣对陛下之心,苍天可鉴。”梅望舒站在原地,拢袖垂眸,平静行礼,
“臣恭送圣驾。”
片刻后,响鞭开道,步辇起驾,内侍禁卫前后簇拥,往政事堂方向浩浩荡荡而去。
只留梅望舒独自在暖里。
如果说圣驾驾临的东暖,安静肃穆,各司其职,仿佛位于缥缈云端的仙人白玉京。
圣驾离开的东暖,由云端瞬间跌落,成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冷宫。
她在屋里坐了半个时辰,试着开门,想要出去庭院走走,却被门外禁卫客气而坚决地拦了回来。
只得坐回窗边,从书柜里随手抽出两卷书,借着窗外映进来的日光翻阅,打时辰。
午膳时送进来的居然是那道豆腐活鸭汤。
梅望舒用银匙搅了搅鲜香浓郁的清汤,“该不会还是上次贡进来的那批鸭子?”
端盘进来的清秀内侍看起来眼熟,正是今早领她来东暖,刚才又送镯子进来的那位。
二十出头年纪的清秀小公公笑道,“陛下口谕,难得碰着梅学士喜欢的菜品,那十只江心洲活鸭,梅学士进宫一次,现杀一只。这才第二只,其他八只还在御膳房好吃好喝地养着呢。”
梅望舒喝了口汤,放下汤匙,“敢问公公的姓名?”
“免贵姓元,入宫后起了个喜庆小名,叫做元宝。”
“元宝公公看着眼生,近调来御前伺候的?”
元宝笑了笑,“在御前伺候几年了。只不过从前都在外殿伺候,梅学士未留意罢了。”
梅望舒又寒暄了几句,这才问起元宝,“小洪宝公公犯了事,不知去了何处受罚?”
“哎哟,这个奴婢如何得知。梅学士别为难奴婢。”元宝笑吟吟地收拾杯盘,擦拭桌面,把话题岔开了。
梅望舒若有所思地盯着元宝忙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