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看着他,很轻地扬了下眉毛:“怎么了吗?”
“可是按我对他的了解,这件事不是他的手。”宁瑶夕说,看着她。
云芷顿时一怔。
“能用这种方法将你置为死地的人太多了,你一直做得也没那么周到,没有哪张照片是只有齐允有的吧。”她说,“人做一件事情总要有点理由,针对你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好像也没有,唯一的获利方只有郭炎和成辉的公司股价。”
“他们合作了。”云芷说,显然对背后的事情心知肚明。
“嗯,事情曝出来之后的舆论调控肯定是他的手。”宁瑶夕点点头,肯定她的想法,“我当时在拍戏,看得不算全,但也能看得见。但我就算看得不多,也现了先期爆料和后期舆论调控的明显差别,你现了吗?”
云芷微怔,顿了几秒,才说:“你指什么?”
宁瑶夕将一只胳膊搭在车窗外,托着自己的侧脸,看着她的表情,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来没有。”她说,“是黄谣的部分在后续舆论建立中被完全砍掉了,你被爆料的时候一共三十几张图片,其中有二十几张都是你和不同男人显得亲密的照片。但后续营销号大规模跟进布的时候,全都没有带这些照片,都是围绕着你的野心和手段说事。”
云芷随着她的话而稍稍拢起眉心,凝神思索,而后神色忽地怔了一下,显然随着她的提醒,已经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这点。
这种掩盖当然骗不过吃瓜最深的人,毕竟这些事情你也确实做了。宁瑶夕适时补充,说可能你在私信和评论后台接收到的恶意也不少,这个是难免的。
“但起码让你再多年以后再被提起时,留下的印象是你的手段心机,一个野心勃勃的坏女人,而不是周旋在那些男人中间,被模糊重点,留下的只有不堪入目的黄谣,大家只会津津乐道你的风流韵事,将你这个人完全物化。”宁瑶夕认真地道,摇了摇头,很轻地叹了口气。
“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比你更无辜一点,但能理解你的无奈。”她说,“虽然和你接触不多,但感觉你其实对这些男人没什么兴和真心,只是实现你野心的方式而已。我不认同,但觉得将你归结为恋爱脑或是菟丝花,都是种对你更深的折辱,你应该也不希望看见舆论被定性成那样。”
齐允不知从何时起转过脸来看她,视线一直定格在她脸上,目光极其专注。
“不过说了这么多,这个说法也只是我基于对齐允的了解,所做的一种猜测。”宁瑶夕最后说,抬手挠了挠脸,“我还没因为你的事问过他,但是……我一直觉得,他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就算是曾经背刺过他的你,就算他有很多种理由礼尚往来地回敬你,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顺着爆料推波出来而已。可是他不会做,你没有资格让他打破自己高傲的底线。”
唉,自说自话地说了这么多,听见云芷和齐允的对话,一时间有点没忍住。宁瑶夕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云芷,忽而想起两年前,陈瑞载着她来到会所的地下停车场,看到云芷和齐允站在一起的样子,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冲动,出声宣示了自己的存在,将齐允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去年她再去回顾这件事,已经完全理清了自己当时微妙的心情。那个时候的她也已经关注了齐允许多年,即便已经被他选中,声称要签下,但心里还是充盈着大量的不安全感。
所以在看到云芷的时候,尽管知道他们刚刚已经相当难看地拆伙,云芷主动撕毁了合作基础,她却还是下意识会觉得自己抢了云芷的东西,面对她有种虚张声势的不安与慌张,却又已经萌生出坚定的心情,一定要将齐允这个来之不易的幸运紧紧握在手里。
而现在。宁瑶夕转过头来,看向齐允。
“还要聊什么吗?”她问,“我好像已经等好久了。”
“这就走。”齐允一直在垂着眸看她,闻言顿了几秒,莫名地清了清嗓子后才回她,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开门上车。
“回家。”
在上车的过程中,他步履坚定,动作利落,一眼都没有再多看云芷一眼。宁瑶夕自觉地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乖乖地等他开车。他们两个都没去注意云芷的表情,没看到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时间竟有些微微怔愣。
她在此刻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当年曾经在齐允的书架上找到的,给宁瑶夕做的那份艺人展规划书。
现这份规划书的时候,距离她去和齐允毛遂自荐已经过了一年多。在这一年多里,她的事业顺风顺水,齐允眼光毒,能力强,为她创造了一个很好的展环境,而她有抓住一切机遇的本事,两个人加在一起没有任何短板,她看得清楚明白,对自己当初的勇敢极其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齐允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太过冷淡。她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又和他年纪相当,两人还都是单身,一路摸爬滚打,互相扶持过来,但凡是个正常男人,不说对她情根深重,总该对她有几分另眼相待的。
但经过她的多次饶有兴致的试探之后,她得出结论,世界上就是有齐允这样天生六根清净的性冷淡工作狂,不去出家真是埋没了他。
一年多过去,她也开始觉得,齐允这样的人,就该是这样的,清冽,纯粹,冷淡,平等地不喜欢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