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孩子的面,你不要这般模样,会吓到他的。”
定宜的声音依旧是轻轻的:“我先把等等送回去。”
“你不许走!”
他红了眼,像是一个失控的孩子,攥住定宜手臂的手掌收的那么紧,紧到定宜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臂会被人给捏碎!
定宜无奈的叹了一声,“喏,鹿鹿就在那里,我把等等先送到她那。”
任司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等在餐厅入口处的鹿鹿,他的掌心松了一下,定宜抱紧等等,转身往鹿鹿身边走去。
他的目光却追着那母子两人不放,生怕一个眨眼间,孩子和她,都不见了。
苏明媛站在一边,瞧着他的模样,一颗心简直像是在油锅里烹炸一样,又嫉又恨的滋味缠绕上来,实在是太不好受,她咬紧了牙关,咬到牙床都酸了,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司曜……”
她的眸子聚出泪来,曾几何时,她并不是一个擅长算计的人,可是时光无情,如今的她,已经变的自己都认不清了。
任司曜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盯着走远的定宜,直到她把等等交给鹿鹿,转回身来,他紧绷的身体才仿佛骤然的一松,苏明媛上前一步,声音轻颤;“司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小姐怎么会,怎么会有了一个孩子?”
任司曜唇角微抿,却是开了口:“明媛你先回去……”
明媛一怔:“司曜……我们还有一周,就要结婚了啊。”
她说到最后,眼泪已是掉了下来,苏明媛甚少掉眼泪,任司曜回头看她,那一张娇美容颜上,有着淡淡的焦灼和惶恐,他并不为所动,可却也不得不安抚:“我知道,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苏明媛咬了咬唇,眼看着温定宜已经走近,她的目光倏然滑过她的脸,却又越过她堪堪落在不远处的等等脸上。
定宜知道,那是一种无声的告诫。
她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站在了任司曜跟前。
苏明媛垂下眼眸,“那我等你,说好了晚上你要来我家吃饭的。”
任司曜微微颔,声音却有些僵硬:“我知道的。”
她就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可转过身去那一刻,脸上的委屈和不安已经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法言说的一种狰狞和决绝。
任苏两家的婚事,已经是人尽皆知,她不能让自己成为笑柄,无论如何,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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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却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平静。
面前的咖啡早已经冷透了,定宜坐在暖气氤氲的包厢里,渐渐觉得嗓子有些焦渴。
该怎么说呢?
她心里讥诮的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自己和等等全身而退,又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信服呢?
见到鹿鹿如今的模样,她的心也早已凉透了,鹿鹿要走,她留在这里也再没有任何意义,要走,要如何走的安安心心,就在今晚了。
“司曜……”
定宜轻轻叹了一声,再抬头,眸子里的神色渐渐有了怜悯的味道:“这孩子,是你的。”
她忽然开口坦诚,他整个人却是愣怔在了那里,好半天,他才呆呆的看着她,眼神里闪着浓浓的不敢置信:“是我的?”
嘶哑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晦暗,却遮不住里面的欣喜和激动。
定宜的心已经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她斗不过,她与鹿鹿,不过都是平民家的孩子,顾家和任家,原本就是她们高攀了。
她的下场还不算太惨,可鹿鹿,几乎就丢了一条命。
也是在那个晚上,定宜彻底的清醒了。
就算任司曜还爱着她,就算他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就算他不管不顾无论如何都要和自己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他拗不过家族的压力和母亲的眼泪,就像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等等面临危险一样。
他们最好的结局,竟然只能是分开。
“可是……三年前,你不是说……孩子,孩子没了?”
他急切的问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几乎要把他的脑子给冲昏了,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一无所知的稚童,心里千百个疑问齐齐涌上来,要他快要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