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们散了,映楚才走上前来,劝说曲凝兮别担心:“殿下心思缜密,岂会容许身边人出现纰漏。”
“如此便好,”曲凝兮道:“我知道的越多,越怕自己不经意害了他。”
正因为她的胆小怕事,才因此敬佩裴应霄,负担了那么多,十年如一日。他还笑得出来,换做旁人,指不定被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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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凝兮在内间门,对着镜子给脸上涂抹花露,本就细腻如玉的肌肤,给润得软嫩。
入夜后本不该太早就寝,但今晚……裴应霄一盅汤药下肚,岂会放过她?
曲凝兮初经人事,回想昨晚,他虽说用衣裳掩盖没给她瞧见,但委实有些后怕,她几乎疑心要被他给撑破了……
正在做心理建设,娴青在外间门叩门,轻声禀报道:“太子妃,元荣夫人来了。”
曲凝兮一时没听清,“你说哪位?”
娴青已经走了进来,转过屏风,口齿清晰:“是陆家的老夫人,她听闻殿下大婚,闹着要来见太子妃,谁都拦不住……”
也没人敢拦,因为元荣夫人的身子骨不好。
竟然是她?!曲凝兮心下惊讶,不敢怠慢,连忙让银杏去把她的衣裙拿来。
匆忙更衣梳头,出去见元荣夫人。
陆家的老太君,元荣二字乃是陛下亲赐封号,享无上尊荣。
只是,她老人家多年不曾见客,曲凝兮一次都没见过。
晚间门裴应霄才说明日带她去陆府,不成想,当晚老夫人竟然入宫了。
实在是巧了。
裴应霄在留听阁接待了元荣夫人,这是他的外祖母,今晚由陆焰花陪同来到东宫。
曲凝兮到时,茶水早已奉上,里面也没什么外人。
放眼望去,有融月鸣恩几个心腹。
只一眼,曲凝兮就知道为何老夫人不见人了。
她满头银丝,面容倒是不怎么憔悴,可那双能瞧出昔日美丽的大眼睛,竟然呈现一种近乎天真的呆滞。
明明是老人家,却像是无知稚儿。
这般神态,是掩盖不住的,旁人一见便知,元荣老夫人竟然意识不清了。
曲凝兮猛然一阵心酸,或许容不得她这个小辈来同情她,可是老夫人的神情举止,实在叫人不忍。
她定然是受不住打击,才会变成这样。
裴应霄走了过来,牵起曲凝兮的手,到元荣夫人跟前行礼。
低声道:“给外祖母磕个头。”
他一掀袍角,与她一道跪下,还没落地,就被老夫人给阻止了。
“别跪别跪,让我看看新娘子。”
元荣夫人好像有一瞬恢复了清明,同寻常老人一样,笑意盈盈的打量曲凝兮,“真不错,水灵灵的小姑娘……”
她扭头看向一旁陆焰花,道:“训庭大喜之日,怎么不见宴请宾客?端些糕点上来吧……我实在是馋甜食……对了,我前些日子好像打了一对金镯子,给出去了么?”
元荣夫人越说声音越低,到后面,仿佛是自言自语的碎碎念。
裴应霄给了她一块糕点,温声道:“不可多吃。”
老人就跟孩子一样,不阻止就无止境地闹着要吃甜食。
“那对金镯子早就送出去了,外祖母忘了?”十几年前的事情,她记混了。
元荣夫人得到了一块蓬燕糕,滋味清甜,她很高兴。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是啊,金镯子送出去了,给了儿媳妇……那我此番过来,岂不是没有贺礼?”
她抬手在自己发间门摸索,什么也没找到。
担心她不慎伤着自己,婢女并不给她佩戴首饰。
陆焰花阻止她,“祖母别忙活了。”
曲凝兮点头附和:“外祖母能来看望晚瑜,就已经是最好的祝贺。”
“新婚哪能没有贺礼,”元荣夫人不同意,“回头我让逸其准备,绝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