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个曲凝兮没听过的名字,笑眯眯地轻抚她的手背。
裴应霄纵容轻笑:“那就多谢外祖母了。”
曲凝兮跟着道谢,瞅着他们两人如出一辙的笑容,忽然惊觉。
都说太子殿下的昳丽颜色不是肖似生母陆皇后,而是来自于他的祖母,也就是当今太后。
曲凝兮能看出来,太后娘娘年轻时候是位美人,但是无从判断她和太子有多像。
这会儿她倒是觉得,元荣夫人与太子的形貌更加相似,尤其是她笑眯眯时,无人会怀疑二人之间门的血缘关系。
几十年前的老夫人,定然风华绝代。
裴应霄和陆焰花一左一右哄着元荣夫人,什么话题都顺着她。
老人吃了一块糕点心满意足,没有闹着要甜食,不过一再提起金镯子,说是陆家的传统,每个新娘子过门,都得特意打造一对。
她拉着裴应霄絮絮叨叨,让他别忘了。
直到老人露出疲态,才用轿子把她安生送出宫去。
人走后,裴应霄敛去笑意,浑身笼罩了黑夜的深沉。
“殿下,回屋吧。”曲凝兮主动去握他的手。
裴应霄任由她握着,被牵着走,他语气低缓:“因你之故,她难得说了那么多话。”
还说了好几个已故之人的名字。
曲凝兮听了,回道:“老夫人是否心情愉悦,若能叫她开心,我可以常去探望。”
裴应霄一摇头,“她大多时候不认人,也不爱说话。”
日日无忧,沉浸在她自己的一方天地中,不被外界打扰。
元荣夫人的病不是一日两日,裴应霄这会儿倒不是难过,而是带着一种不再挣扎的麻木。
这么多年,太多个日夜,无力变更的结果。
甚至他不想改变,就让老人家剩余的日子沉浸在梦里,或许不是坏事。
至少没有仇恨,没有锥心之痛,心宽体健。
艾兰打了一盆温水进来,曲凝兮伸手,拧了热乎乎的帕子,给裴应霄擦脸。
她细细描摹眼前这张俊颜,狭长的眸子,挺直的鼻峰,单看就赏心悦目,合在一起更是巧夺天工。
可能用词不当,但是这般恰如其分的美丽,着实叫人惊叹。
他眉骨优越,弯起眼睛时,足以骗过天下人,“殿下一笑,冰雪初容百花绽放。”
“你从哪学的安慰之词?是在哄孤开心?”裴应霄抬了抬眼皮。
“我可不是故意哄你,”曲凝兮一脸老实:“训庭生得好看,与老夫人很像。”
他倏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看出来了?”
“什么?”
“孤和外祖母,何处相似?”
因为差着辈分年龄,又是不同性别,真要看出多么相像也不容易。
曲凝兮回道:“是老夫人笑的时候,和你很像,她年轻时,莫约是个聪慧狡黠的小娘子?”
裴应霄不答,定定望着她好半晌,才幽幽道:“是啊,她以前很聪明。”
他长臂一伸,把曲凝兮揽入怀中,埋首在她颈畔,双手紧紧抱住了她,用了不小的力道。
曲凝兮乍然被圈住了,整个人被勒得隐隐发痛,“训庭……”
他不仅没有松懈力道,还低低笑了起来。
曲凝兮察觉到不对劲,丢开了手里的帕子,问道:“你怎么了?”
“训庭这个名字是她取的,”裴应霄缓缓抬起头来,眼眶微红,泪痣妖冶,此刻他仿佛来自深渊的魔君,眼底好似流淌着一抹冰凉:“想听听看么,我的名讳?”
“是陆训庭哦。”
“什么?”曲凝兮愣住。什么意思?
她完全没听懂。:,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