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方胆大包天,只怕是陛下雷声大雨点小,朝中大臣都是老狐狸,岂会无知无觉。
就跟当年追责木仓幸一样,态度不强硬,愣是稀里糊涂放过一马,属实是令人费解!
左右丞相只以为天庆帝还在裴靖礼身上费心,没法放弃这个儿子,他们二人虽然没有站队支持那位皇子,但显然,裴靖礼不适合称帝。
各方面都输了。
这个节骨眼,陛下瘫痪在床,太子下落不明,万一发生意外,大桓真就完了!
太后彻底坐不住了,趁夜去了皇帝的承明殿内,闭门商议。
若说宫里还有谁对陆家的事情一清二楚,自然是非她莫属。
这短短几天,皇帝突然倒在嫔妃的肚皮上,身体瘫了不能动,虽说意识清明,但也吓坏了她。
偏偏赶巧了,裴应霄在蜀中回程途中遭受行刺。
“是你派人去的?”
太后无法容忍此事:“哀家也厌恶陆氏,可是训庭乃是皇家嫡长孙!陆家休想沾染半点!”
天庆帝躺在龙床上,只眼睛能动,他呵呵一笑:“母后当年还不喜欢这个孩子,现在倒是护着他……”
“当年他年幼,能看出来什么?”太后抿唇道:“我确实因为陆琼蕴那个贱人有所迁怒,可后面就想通了。”
那样优秀的孙儿,就是她裴氏的血脉,跟陆家有何干系?
大家族里,去母留子的事情也没少发生,生母并不重要。
天庆帝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眼底阴冷:“母后太天真了,他一心要给陆家复仇!”
太后也收到了风声,她沉声道:“等他回京,哀家亲自与他谈谈。”
“回京?一切就晚了!”天庆帝勃然大怒:“瞧瞧朕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他无力动弹,没有了健康的体魄,他年轻不再,一切都要把他逼疯了!恨不能杀掉一群人泄愤!
天庆帝面色涨如猪肝红,脖子上青筋凸显,模样骇人。
太后连忙过去安抚,捻着她那串佛珠:“皇帝,你冷静一点,太子这么多年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
“假的!全都是假的!”天庆帝早已失去信任:“朕要把他关起来!关不住就杀掉!”
他扬声喊来盛德,吩咐他宣召五皇子。
这副病急乱投医的样子,太后拦都拦不住,直骂作孽:“哀家不止一次后悔,当年就不该选择陆家!”
天庆帝无法忍受:“他们都想让朕身败名裂,休想!休想!”
他找不到木仓幸的下落,人当然不会在东宫,不知道被藏去了哪里。
盛德公公不敢忤逆陛下口谕,恰在这时,外头一个小太监跑着进来,扬声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回京了!”
“什么?!”这么快?
太快了,天庆帝喉间一阵气喘,涌上一股腥甜。
太后倏地站起身:“训庭现在何处,让他速速来见哀家!”
小太监低着头,嘴皮利索:“太傅大人亲自去接了,应该正在来的路上……”
话没说完,龙榻上努力伸长了脖子的人,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陛下!快宣太医!”盛德哪还顾得上传召皇子,连忙把待命的几位太医给请了过来。
他不敢泄露半点愁苦之色,身为帝王心腹,知道的事情太多,肯定要随他去的。
陛下这副躯体,如何斗得过年富力强的太子呢?
太后一心把自己的嫡长孙给拉拢回来,切莫离了心。
殊不知,还有一个大惊喜等着她。
倘若裴应霄知晓,只怕会忍不住嗤笑。
什么裴氏与陆氏的血脉,哪有这个人?
——当年的孩子,早在七个月大就被她生父亲手毒害了。
裴应霄从来不曾面临选择,他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