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故渊茫然地看她一眼,又看了看那燃着的蜡烛,微微皱眉:“合欢香。”
“是不是污蔑,不是一查就知吗?”沈故渊嗤笑,抬眼睨着他:“还是说王爷心虚,压根不敢让人查?”
“不是……”抓紧了他,池鱼舔了舔嘴唇,脸色嫣红:“我是说……我身体有点难受。”
沈弃淮恼恨地看着他:“你!”
“下回长点脑子就好了,也没什么好难受的。”沈故渊白她一眼。
天色瞬间阴沉下来,龙椅上的幼主瑟瑟抖,不安地抓住了大太监的袖子,百官也都屏息不敢出声,畏惧地看着玉阶上怒气高涨的沈弃淮。
“我……”池鱼伸手捏着他的衣襟,哽咽道:“我有点难受。”
悲悯王一直是一张笑脸,好久不曾看他这样生气了。这张脸扭曲起来,当真是好可怕。
“啧。”不耐烦地走过去,沈故渊脱了外袍将她整个人罩住,然后一把抱起来,撇嘴道:“就知道哭!”
良久,徐宗正才站出来,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圆场:“这些事情,当交由廷尉府立案审查,牵扯人过多,一时半会儿恐怕……”
池鱼点头,想站起来,但腿却软得厉害,刚起身就又跌了回去,眼泪忍不住就又涌上来了。
“有道理有道理。”杨廷尉也跟着出来道:“先交由下官立案吧,今日本是要验收三殿下督促秋收的成果的,这可扯远了。”
“过来。”
“这怎么就算扯远了?”沈知白站了出来,一身正气地道:“收粮是收,收缴贪污的银子,就不是收了吗?都是百姓耕作而来的东西,也都该归国库。难道不该算在一起?”
嗤笑一声,沈故渊将床上的沈弃淮拎起来,往他嘴里塞了一丸药就扔回了床上,转身朝地上的小可怜勾勾手:
“是啊。”孝亲王也点头:“这的确是同一件事,只是这卷宗关系重大,牵连甚广,要核查起来,恐怕麻烦些。”
“我……”池鱼鼻子一酸:“我是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先前分明对我,没有任何欲望的……”
“即便如此,也该算三殿下完成了承诺。”静亲王帮着道:“这两样东西算在一起,的的确确是去年税收的两倍。”
“吃亏了吧?”沈故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真以为沈弃淮是那么好对付的,凭你三言两语就会完全信任你?”
“可这样算的话,不就等于把这些官员贪污的事情坐实了吗?”薛太傅皱眉:“毕竟这一张纸,没个证据,实在单薄。”
不知为何,看见他,池鱼觉得很委屈,扁着嘴跌下床来,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师父。”
尤其是悲悯王这五百万两,当真坐实,可就是件大事情了。
“说你没用,你还当真没用给我看。”沈故渊面无表情地撩起隔断处的纱帘,美目睨着她,充满轻蔑:“这点把戏都能上当。”
沈故渊看向沈弃淮,后者目光狠戾,如剑一般刺向他。
桌上燃着的蜡烛跳了跳火星,出“啪”地一声,池鱼猛然侧头,就见一人从外室缓缓而来。
微微一笑,沈故渊拂了拂衣袍,开口道:“朝中大事,向来是四大亲王商议,悲悯王爷做主,圣上再下旨传意。今日这事也该如此,就请亲王们和悲悯王爷辛苦些了。”
沈弃淮倒在她身上,双眼紧闭,好像是昏了过去,方才分明粗暴有力的一双手,现在软绵绵地垂在了床弦上。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点意外。他告的人里,可也是有悲悯王的啊,竟然还让悲悯王来做主?
怎么回事?池鱼愣了愣,立马睁开了眼。
然而沈弃淮的脸色却更难看了些,手里捏着的碎纸都已经揉得不成模样。
衣襟滑下了肩头,伤疤在这昏暗的床榻间也一定是清晰可见的。池鱼颤抖着身子等待着死亡的再度降临,等了一会儿,却感觉身上猛地一沉,屋子里不知为何就安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沈氏皇族,头一次出现一个让他觉得头疼的对手。
心里悲恨难抑,池鱼呜咽出声,她的复仇之路竟然就这样断在了这里,叫人如何甘心!
好,好得很!
她是真的,会再死一次!
“本王问心无愧,既然被人无端指责,总要给个交代。”扔了碎纸,沈弃淮冷笑:“三殿下此番秋收,功劳定然是有的,只是承诺未达,算不得赢,也算不得输。为了公正,就请三殿下督察廷尉府,将你所认为存在的赃款,全部收缴入国库。一旦数目达成,便算三殿下赢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池鱼绝望地闭上眼。她的身上,有旧疤和烧伤,只要落在沈弃淮的眼里,那就再也没有辩驳的余地。
“但,若这上头写的,有一笔是冤枉了别人,便算殿下输了,如何?”
然而,她现在压根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伸手过来,扯开她里衣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