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接过来,二话不说猛地一扫琴弦——
沈弃淮立马掀开了帘子:“怎么?”
“弹个《春雷。”沈故渊把琴递到了她面前。
“京城……京城里有大量护城军往这边来了,已经接手了咱们围在山下的兄弟,正在往咱们这边赶。
妖术诶!凭空取物诶!她这还是头一回看见!
“什么?”沈弃淮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护城军?”
“哇!”池鱼震惊地看着,不觉得害怕,反而对自家师父的崇拜更上一层。
护城军不是被宁池鱼带着和沈故渊他们在一起吗?
前头不远处已经有了人声,沈故渊选了个山头放下池鱼,手一转,焦尾琴赫然出现。
禀告的人道:“据下面上来的人说,少说有三万护城军,压根抵挡不住。”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池鱼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很快就屏气凝神,一点乱也没给自家师父添。
三万?沈弃淮出了帐篷,脸色很难看。
“走。”沈故渊拦腰搂过她就往东边飞奔。
怎么会有这么多护城军来?按理说季大将军应该已经控制住了京城形势才对。一个季亚栋加上一个余承恩,难不成还镇不住护城军吗?
在外头的小道上打了几个滚儿,池鱼停下来,戒备地看了看四周,一回头,就见自家师父已经出来了,石头堵了回去,山崖上的草都没没动一根。
正疑惑,树林里竟然都响起了刀剑碰撞之声。
感动地看她一眼,沈故渊拎起她的衣襟,伸手顶开重千斤的堵门石,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沈弃淮大惊,连忙带着池鱼往前走去看情况。
认真想了想,池鱼点头:“好,我就算死也要跟您死一块儿!”
“南稚?”看清对面带头的人,沈弃淮皱眉:“你带人过来干什么?”
“我有我的法子。”沈故渊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即可。”
护城军统领南稚,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娃娃脸,笑眯眯地朝他拱手:“王爷,听闻朝中众多皇亲国戚被困,卑职特地带人来救。”
池鱼一惊,神色凝重起来,连忙跟在他身侧边走边问:“那您打算怎么引开他们?”
“你来救?”沈弃淮万分想不明白:“余丞相没跟你说什么吗?”
“把沈弃淮正在往这边走的人引到其他地方去,你能做到?”斜她一眼,沈故渊道:“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就会找到这里,用炸药炸开入口,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这南稚是余承恩的侄子,按理说余承恩应该告诉过他,这几日无论如何也不要把兵力借出去,更不能来罗藏山,可怎么反倒是专门来坏他事了?
“哎哎!”池鱼慌了,连忙上前拦住他,跺脚道:“您信我啊!我一个人可以的!”
“余丞相说了。”南稚看他一眼,捏着腰间刀鞘道:“有贼当抓,有逆当杀。”
说完,也不推她了,抬脚就往前走。
身子一震,沈弃淮皱眉看他半晌,还是没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心口微动,沈故渊深深地看她一眼,摇摇头:“傻子。”
“王爷很聪明,想的都没错。”沈故渊从旁边的林子里走出来,伸手拂开拦在自己面前的枝丫,低声道:“女人都一样,喜欢感情用事,她们眼里才没有什么家国天下,有的只是自己的虚荣颜面。”
池鱼立马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央求道:“我虽然武功没您高,也没您有本事,但也是有点用的,您说要怎么做,我一定努力!”
看见他,沈弃淮脸色变了变,抓着池鱼后退两步。
本来是打算开玩笑吓唬她一下,谁知道这小丫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沈故渊愣了愣,手上的力道顿时小了。
沈故渊一步步走过来,像是花园漫步,压根没在意他的紧张:“王爷看看现在余幼微的表现,是不是刚好如你所愿?”
“那……”池鱼使劲蹭着地,回头看向他,眼神灼灼:“那也换您活下来,行不行?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沈弃淮皱眉,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个怪物:“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
把人拉过来推着往前走,沈故渊一本正经地道:“你一个人死,换这么多人活下来,不是很划算吗?”
“耳朵尖。”沈故渊在他面前站定,低头看向依旧被捆着的宁池鱼:“我的徒儿,与别的女人可不一样,在她心里,家国天下可比什么颜面重要多了。”
“可……可是。”池鱼纠结地皱起脸:“为什么突然就要去死了?”
看见他,池鱼立马松了口气,浑身都放松下来,咧嘴笑了笑:“师父!”
感觉到阻力,沈故渊回头瞥她一眼:“想要这两日顺利度过等来援军,你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