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迟。”
叶凛城僵了脸:“你……你师父怎么会是沈弃淮?”
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看了许久之后,宁微玉垂眸笑出了声:“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又怎么可能得到我的心呢,沈羲。”
疑惑地看他一眼,池鱼走过去在沈知白身边坐下,抬眼看着他道:“你才是在捉弄人吧?我师父不是沈弃淮么?他都要处死刑了,你还跟我说什么?”
“你的心,谁稀罕要?”沈羲目光阴冷地看着她:“你辜负了我,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大大地松了口气,叶凛城转头就白了沈知白一眼:“他捉弄我,说不记得有沈故渊这么个人,害得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宁微玉眯眼,疼得闷哼出声。
宁池鱼挑眉:“我师父?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人的呢?
“我不信。”叶凛城摇头,抬眼看向月门,池鱼刚好去给静亲王请了安回来,他连忙上前问:“池鱼,你还记得你师父吗?”
无所谓了,以后再也不爱了。
沈知白道:“旁人都不记得,就你说有个三王爷,那定然是你在做梦了。”
他没有凌迟死她,她昏迷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丫鬟哭着说,白若以投降换来了她一命。
叶凛城忍不住怀疑自己了:“我今日问了不少的人,三王爷去哪里了,可他们都说当朝没有三王爷,难不成是我在做梦?”
“那白若怎么办?”宁微玉惊慌地问。
沈知白皱眉,努力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我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娘娘别慌。”丫鬟哽咽:“白公子已经带着人退走了,陛下没有抓住他。”
哈?叶凛城有点傻了眼:“你在开玩笑吗?沈故渊是谁你会不知道?”
松了口气,宁微玉道:“那就好。”
沈故渊?沈知白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那是谁?”
门被人推开,一阵寒风卷进来,外头的人气息冰冷。
“对了,你知道沈故渊去哪里了吗?”叶凛城道:“我去了淮西一趟,怎么回来就没看见他人了?”
宁微玉看也没看,道:“既然他用退兵换了我一命,陛下是不是也该放了我了?”
沈知白无语地捏了茶杯来喝。
宫殿里沉默了许久,风卷着雪花飞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寒战。
“好听的是吧?”叶凛城为难地想了想:“那这么说吧,你拥有过,不管结局如何,定然也比我圆满。”
“好。”良久之后,她听见沈羲道:“我放你走。”
沈知白不悦:“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皇城下了很大的雪,外头冷得人恨不得把所有被子都裹在身上。
叶凛城痞笑,腿往扶手上一搭,吊儿郎当地道:“你胆子比老子大,该你抱得美人归,甜头你拿得多,但苦,我肯定比你尝得少。”
宁微玉穿了一件大红的裙子,笑吟吟地道:“我之前没能嫁给他,如今出去,倒是可以补上。”
“羡慕吗?”沈知白看着叶凛城问:“我这招,比你那招如何?”
沈羲策马走在马车旁边,闻言没有任何反应。
静亲王府比仁善王府热闹很多,池鱼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哪知竟也融入得不错,沈知白与她出双入对,整个王府里的人瞧见她都是笑眯眯的。白日沈知白进宫,池鱼就自个儿在院子里绣花,晚上他回来,两人就煮茶弹琴,连翻墙来看的叶凛城都忍不住啧啧赞叹:“真是神仙眷侣啊。”
雪积在地上,踩上去咯吱作响,池鱼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往城门外走。
忘记他,宁池鱼就再也不用尝那痛彻心扉的苦楚了。人世剩下那几十年,她可以安安心心地过。
“你会后悔的。”沈羲淡淡地道。
幻忆水,改人之忆,这片雨水之下,谁也不会再记得人间曾经出现过一个叫沈故渊的人,他所做过的事情,都会被安在别人的头上。此水改忆需要注入甚多的法力,想不到主子回去得决绝,一颗心却是软得厉害。
微玉笑了笑,没有停下步子。
郑嬷嬷站在旁边,没有阻止苏铭,只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羲穿了一身铠甲,看着远处来了一队人迎接宁微玉,缓缓伸手,扯开了一张弓。
那瓶子飞得极高,在京城上空炸开,整个京城突然就下起了雨,雨水洒满每一个角落,床上睡着的池鱼紧着的眉头突然就松开了。
“陛下……”旁边的随侍哽咽。
苏铭在屋檐上站着,轻轻叹了口气,手里捏着个绿色的琉璃瓶,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往天上一抛。
沈羲恍若未闻,手指将弓弦扯成了满月,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那羽箭便射了出去,百步穿杨,正中那抹红色影子的心口。
河对岸的公子终于娶到了他思慕已久的姑娘,但愿这姑娘在自己身边,再也不会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