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玉回头,轻轻地看了他一眼。
沈知白缓缓睁开眼,勾了嘴角,撑起头来继续盯着她瞧。
沈羲僵硬着手,脸上却是冷笑:“我这个人如何,你早该知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屋子里安静得很,晨光从窗户外头照进来,照得枕头上那美人的脸温顺恬淡。
宁微玉低笑,缓缓地倒在了雪地里,红色的血从红袍里溢出来,将她身下的红色晕染开,像一朵开在雪里的红梅。
池鱼放心地跟着睡过去。
“玉儿——”远处不知是谁在撕心裂肺地喊,宁微玉闭上了眼,陷入了黑暗。
沈知白颔,当着她的面闭上眼。
太祖十一年冬,贵妃死于敌国刺杀。
从未被人这么温柔地凝视,池鱼有点脸红,看着他道:“你别一直盯着我,快再歇会儿吧。”
池鱼没忍住,呜咽出声。
沈知白失笑,将她按回枕头上,给她捻好被角,柔声道:“有空就带你过去,你先好好睡一觉。”
沈知白连忙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别人的故事而已,你看那么认真做什么?”
池鱼抿唇:“我想仔细看看太祖皇帝的生平事迹,以前总听母妃讲故事,也没讲个完全,不过瘾。”
“我不知道……”池鱼哽咽:“就是好难过啊,她怎么会死得那么早,皇子还那么小呢……”
沈知白有点意外:“去那里干什么?”
沈知白无奈地道:“人各有命。”
想了想,池鱼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对沈知白道:“你可能替我想个法子,让我能进宗正府的卷宗库?”
“可是……”池鱼抬头看他:“分明是太祖皇帝杀了贵妃,为什么要说是敌国刺杀?”
这噩梦困扰她一个多月了,总要解开才行,不然每每睡醒,胸口这撕心裂肺的感觉都要再重来一遍,委实太过折磨人。
翻了翻后头,池鱼又哭又笑:“十二年,太祖还死在了战场上?”
“不是。”池鱼皱眉,她再傻也是个姑娘,姑娘家的直觉都是很准的,梦里那个时而身穿铠甲,时而身披龙袍的人,一定与太祖皇帝有关。
小时候母妃跟她讲太祖的故事,都说太祖皇帝是战死的,他本来不用死,但他的爱妃被敌国刺杀,他觉得生无可恋,最后一战胜利之后,就死在了雪地里。
听她这胡言乱语的,沈知白有点担心:“最近是不是心里郁结太多,所以做噩梦了?”
结果,竟然不是……
太祖?池鱼愕然,眨了眨眼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拍了拍脑袋道:“我是觉得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太祖的名讳!那我这梦算什么?梦见太祖昭示?”
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卷宗,沈知白问:“你在哪儿看见贵妃是太祖杀的?这上头不可能这样写。”
“你不知道吗?”沈知白好笑地道:“皇室中人,不都该看过《太祖本纪?”
“我就是看见了。”池鱼眼泪扑簌簌地掉:“原来我这些日子梦见的都是太祖和贵妃的故事,太祖负了贵妃一辈子,还亲手杀了她,唔……”
池鱼扭头就瞪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沈知白捂住了她的嘴,摇头道:“慎言。”
沈知白愣了愣:“沈羲?”
太祖皇帝可是皇族中人的信仰,哪里是能随意诋毁的?
撑着身子坐起来,池鱼恍惚了一会儿,才皱眉道:“做噩梦了,梦见有人要杀了我。”
池鱼恼恨地掰开他的手:“我说的是真的!”
沈知白道:“说起来,我也想问你,你是梦见了什么,怎么会这般激动?”
“比起这些卷宗上的溢美之词,我倒是宁愿相信池鱼说的。”打着呵欠把卷宗扔去一旁,叶凛城道:“我听我的祖辈说,太祖皇帝可是个刚愎自用,脾气十分暴躁的人呢。杀自己的宠妃,也不值得人奇怪。”
“我方才……喊了什么吗?”池鱼缓缓侧头,看着他问。
沈知白没好气地道:“她都哭成这样了,你还火上浇油?”
“醒了?”沈知白捏着袖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好好好。”叶凛城投降,走过去弹了弹池鱼的额头:“别哭了,到底是别人的事,再惨也跟你没关系。”
池鱼浑身一颤,缓缓睁开眼,盯着帐顶半晌也没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