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失笑,眼睛笑得弯弯的,看得沈知白愣了愣。
“诶?怎么还有人啊?”一脸无辜地看着不远处那浩浩荡荡的人群,池鱼苦恼地道:“还要打?”
四周的气氛依旧很紧张,然而此时此刻咱们的小侯爷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姑娘。生死都一起经历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亲信统领没有回来,沈弃淮有些拿不准,剩下的人也有些迷茫起来。
于是,他低声开口:“要是我们能活着出去,池鱼,你嫁给我好不好?”
孝亲王等人一喜,沈弃淮却是一惊,他布下的埋伏加上三千士兵,才两个时辰,就全军覆没了?这宁池鱼去哪里搬来的那么多人?护城军不是已经去罗藏山了吗?
“咳!”口水呛进了喉咙里,池鱼咳嗽半天,一脸慌张地看向他:“你……你说什么?”
然而,两个时辰之后,宁池鱼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喊:“师父,幸好我带的人多,咱们赢啦,你们快过来!”
刚刚胆子还很大,但被问第二遍,沈知白就有点慌了,吞吞吐吐地道:“我是说……你师父好像有意撮合咱们……那个……我觉得还挺合适的,你现在也没念着沈弃淮了……”
说话间,前头树林里正打得热闹,时不时还有炸药的声音。沈弃淮从容地等着,他知道那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宁池鱼搬这些救兵来,等于找死!
“我心里有人。”池鱼抿唇,想了想,认真地道:“小侯爷哪里都好,找个大家闺秀不是难事。”
沈故渊看他一眼,轻轻摇头。
沈知白有点不解,眉心微皱:“沈弃淮都这样了,你还念着他?”
姻缘?沈弃淮冷笑,他娶了余幼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姻缘不姻缘的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余承恩一定会站在他的船上。
“不是。”池鱼摇头,很真诚地道:“我现在做梦,再也没有梦见过沈弃淮一次,我喜欢的沈弃淮多年前就死了,只是现在才看清。”
“池鱼论身份是郡主,不比谁差。”沈故渊道:“她心甘情愿给你做事,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杀人工具,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觉得她不好。沈弃淮,你这人注定一辈子姻缘不顺。”
“那……”沈知白想问,那你还喜欢谁?可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你……”沈弃淮沉了脸:“幼微乃大家闺秀,怎么也比宁池鱼好!”
池鱼朝他行了个礼:“可能得负您厚爱了。”
“要是没有她,你怕是要饿死在镇南王府的柴房里了。”沈故渊面无表情地开口:“要不怎么说你这人该死呢?别人对你的好你半点不记得,对你不好,你倒是念念不忘,活该娶了余幼微。”
“池鱼。”沈知白神色严肃起来:“他不喜欢你。”
“是她先这样对我。”沈弃淮冷笑:“要是没有她,我哪里至于落到今日这田地!”
身子微僵,池鱼抬头看他。
孝亲王急了,骂道:“池鱼可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也忍心这样对她!”
“但凡一个喜欢你的男人,绝对不会想撮合你与别人的姻缘。”沈知白深深地看着她:“你已经被人伤过一次,这次莫要再错。”
“是!”季亚栋的副将立马领命带兵上前。
怔愣片刻,池鱼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先前我就一直在说服自己,别再乱动心,不然受伤的还是我自己。”
“分三千人去追!”他下令:“除了那个女人,其余全部不用留活口!”
“可是,心这个东西,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
猛地刹住车,池鱼眨眨眼,看了看那些凶神恶煞扑过来的人,立马扭头就跑。后头的树林雾气极重,看不清有多少人,但一听那铠甲碰撞的声音,沈弃淮知道,定然不会少于两千人。
她何尝不知道自家师父对她没想法啊?可能怎么办呢?她不想嫁人,就想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当一辈子徒弟也可以。
四周跟着的季亚栋的人立马冲了上去,长戟相加,孝亲王立马喊了一声:“池鱼小心啊!”
沈知白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已经想好了?”
这怎么回事?沈弃淮皱眉,立马喊了一声:“抓住她!”
“本来是没有想好的。”池鱼笑了笑:“但方才侯爷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想嫁人,没必要再把侯爷牵扯进来,徒增悲伤。”
“师父——”池鱼跑在最前头,小脸上沾了灰黑色的东西,激动不已地喊:“师父快来!”
沈知白低笑:“这样说来,我还帮你看清了自己的想法?”
沈弃淮也挣扎着往前看,却见雾气腾腾之中,穿着护城军衣裳的士兵们齐刷刷地往他们这边而来。
“抱歉。”池鱼朝他深深鞠躬:“侯爷莫要浪费心绪在我身上了,不值当。”
铠甲碰撞之声整齐响起,前头的树林里好像有人朝他们这边来了。赵饮马停止了前行,派人上前去查探。
四周好像安静了下来,沈知白嘴唇微微泛白,盯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
然而,他少算了一个人。
“你也说心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又怎么能要求我控制好我自己的心呢?”他道:“你家师父很难对付,眼光也不低,你将来的路,必定会很辛苦,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陪你走。”
护卫安排好了,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宗庙,埋伏也设得很好,炸药羽箭,一样不少,简直是天衣无缝!
池鱼不解地看着他。
沈弃淮的算盘是打得很好的,祭祖之日,皇亲国戚都在,他在前头设了埋伏,可以将这群人统统坑杀,然后假装遇见山匪,自己回京城搬救兵。到时候皇族一人不剩,天下大乱,他作为唯一的王爷,又有季亚栋相助,怎么都能稳住大局。
沈知白咧嘴,笑得唇红齿白:“男人毕竟更了解男人,你说是不是?”
于是,这群皇亲国戚们就愤怒了,虽然眼下的情况没法反抗,但祭祖都祭不成,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所有人都记在了心里,等着回去算账。
池鱼张嘴,刚想拒绝,面前这人却直接转身,青竹的锦袍微微扬起,留给她个潇洒的背影:“就这么定了吧,我先去看看我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