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就不打扰您了,”乘务离开前,笑吟吟地再次对他微微鞠躬致意,“祝您这趟环洋旅行一路开心。”
等房门关好,安奕向后仰躺在床上,定定望着天花板了会儿呆。
一颗心扑腾扑腾地狂跳。
直到外面邮轮笛声啸鸣,船身微晃,命运女神号载着他缓缓驶离海岸,安奕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做到了。
他真的做到了。
这五年多的爱与怨,就留在6地风化,不必再牵萦于心。
安奕躺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窗边,行政舱的房间都配有阳台,和酒店差不多,只是面积要稍小一些。
他站在阳台上,腥咸的海风迎面吹过来,海面波光粼粼,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原来这就是大海。
他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小玻璃瓶,安雅的一小撮骨灰安静地陪伴着他,这算不算带她来看过大海了呢?
安奕闭上眼,撑着栏杆站了很久。
直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笑。
他循声转过头去,几米之外的另一个阳台上,有个人正搭在栏杆上看他,半个身子都探出来,随船身轻微摇晃。
对上视线的一瞬,那人摘掉墨镜,微眯起眼看着他,笑着摆摆手:“你还好吗?看你脸色不太对。”
安奕先是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意识到这是在邮轮上,他只有一个人,才迟钝地朝对方点点头,“谢谢,我很好。”
“如果晕船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前台,他们会送药过来。”邮轮开始加,船舷两侧浪涛汹涌,那人双手捂在嘴边,抬高了音量。
安奕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折身返回房间。
午后吃过饭,安奕在邮轮几层逛了逛。
这是趟长达一个月的环洋旅行,途径4个国家的17座城市,每抵达一座城市后会靠岸短暂停留,其余时间都在海上巡航。
他对那些城市并没什么兴趣,突奇想来船上,也只是因为安雅想看大海。
当然在公海巡航时,手机信号薄弱,从而能屏蔽掉严琛的一切信息,也算是能让安奕更轻松一点。
前两天都是海上巡航,安奕除了用餐时间,大部分都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偶尔会去阳台吹吹海风、晒晒太阳。
晚上他出去了一趟,顶层的泳池果然最为亮眼,穿着比基尼、泳裤的靓女俊男在池边热情表演开party,喜欢热闹的可以尽情加入,想要安静的,只要穿过船舷两侧长廊,就可以去酒吧饮一杯鸡尾酒,或是去影院看一部浪漫的电影。
安奕坐在夜幕中,静静看完了一部《乱世佳人。
周边海浪阵阵,天高海阔,偶尔海风能吹来另一侧的音乐与笑声,但安奕依然受不到任何触动。
他只觉得孤独。
他捂住脸,用力深呼吸了几次。
情况没有任何好转,指尖凉麻,他想他大概出来太久了。
安奕低头疾步回了自己房间,待到半夜,没有任何睡意。
海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湿湿咸咸的,和他脸上的泪水混在了一起。
安奕受不了了。
他推开房门,走去了次顶层的船舷。
夜深了,这一层又不像顶层那么热闹,此刻漆黑如墨的夜色侵袭下来,和远处的海面融合在一起,成了一堵密实的黑墙。
安奕爬上了栏杆。
他站在高处,把脖子里的玻璃瓶拽了下来,攥在汗湿的手心。
玻璃瓶触手生温,像是人还活着。
他用力拔下瓶塞,让海风把妹妹的最后一缕灰烬吹入茫茫大海。
安奕流了一脸的泪水。
他攥紧空了的瓶子,心跳再次加快,他缓慢地抬起了一只脚。
强劲的海风立刻把他脚上轻飘飘的纸拖鞋刮进了翻白的海浪。
安奕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对他说:“你知道如果你从这里跳下去,大概率是会被船桨绞死,而不是淹死吗?”
作者有话说:
那个男人他来咯!
这就算周五的更新了哦,我周六要去看牙,已经害怕整整一个星期了,周六如果没更新就是作者被吓死了b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