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溫自顧自收拾著藥箱,沒有?久待的意?思。
「我從前過來,不論多晚都會走的。」
她站在床邊觀察了會兒林聲,直到確認沒有?疏漏,才提起藥箱往外走,可沒兩步又頓身回過頭,霜藍色的旗袍在橘色檯燈光下泛起一層流銀暗紋。
「除了你,她沒有?在海灣別墅留過人,所以剛剛在庭院裡看?到你,我才會那麼驚詫,多嘴問了幾?句,江小姐不要見怪,今晚先辛苦你熬一宿了。」
馮澄肖溫先後?離開,這座爬山虎攀附的老宅只剩二樓主臥亮著燈,只剩江浮坐在床頭,靜靜看?著林聲的睡容。
距離上次那麼近距離看?她多久了呢?
江浮想起了去劇組搭的那場吻戲,她好?像親了林聲的掌心,雖然綁著繃帶。她們很少以如此近的距離說過那麼多話?,即使是念台詞,現在想起來江浮還是難以平靜。
在車上的那番剖白?將所有?勇氣榨乾,讓她這段時間都不敢面對?林聲。
本?以為這種貌合神離的狀態會持續很久,直到她主動打破僵局才可能?會復甦。
現在林聲的急病成了穿心利箭,成了這種尷尬狀態的縫補劑,毫不拖泥帶水地將她們綁在了一處。
江浮按著肖溫的叮囑守在床邊,將泡了涼水的毛巾搭在林聲額頭,隔十五分鐘換一次,兩小時後?擰得手酸,情況終於有?些好?轉態勢。
可令人頭疼的是,林聲不肯喝藥。
她雖然不清醒,身體卻還在做本?能?的防禦反應,喝了一口後?就緊咬牙關,不讓藥水吞咽入喉。
江浮壯膽嘗試,舌尖剛剛碰到,一股極端強烈的苦澀感就直衝腦海,變成長棍攪動著神經。她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給肖溫打去了求助電話?。
「噢,我忘了說,林小姐怕苦。」
林聲怕苦?
江浮回頭看?了眼?陷在床里的林聲,又搖了搖手裡溫熱的藥水,實在無法將「怕苦」兩個字和她聯繫起來。
「那該怎麼辦,總不能?這麼擱著,這樣清早能?退燒才奇怪。」
「有?糖,」肖溫說,「你看?一下床頭櫃抽屜,她從前也常會這樣……反正應該備了糖,哄著她喝下去就好?。」
掛斷電話?後?,江浮拉開了床頭櫃頂層。
裡面屯放的指套禮盒讓她受了不小的衝擊。
她搖搖頭摒棄亂七八糟的想法,深呼口氣拉開第?二層,心底還沒來得及升起的熱意?迅降了下去,幾?乎墜入冰點。
第?二層最外圍放了盒水果硬糖,其餘位置沒有?空著,密密麻麻滿是藥瓶。
江浮想起海釣那晚,林聲噩夢醒後?似乎也準備吃藥,只是被她突兀闖入而打斷。
「你在這做什麼。」
林聲低弱的話?從身後?傳來,江浮猛然驚醒,她看?著不知何時轉醒的人,取出那盒硬糖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