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闲顿了顿,仿佛他的决心还是被伤痛冲散溃败,那停顿里多的是心痛,他哑了嗓子:“不领亲自带人去找,人是找到了,但……”
所有人都明白,君闲没说下去的是什么,安南王池青道,真的死了。
谢飞荷脸上一片讶异与茫然,半晌之后,她道:“还请王夫节哀,不知可否让我们见一见王爷的尸骨?”
君闲连个死字都说不出来,谢飞荷叫人节哀之后马上就接了尸骨,这不是直接往君闲心上扎刀子吗?
众人都能看见君闲那单薄的身子晃了晃,他眼睛红了,似乎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有人不舍得再逼她,认为谢飞荷是个苦苦相逼不怀好意的人,但君闲却支撑起来,点了点头:“好。”
果真如池青道所料,有的人不见到尸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跟着进去的人会不会已经混入了玄龙的人?谁也不知道,但无论谁看了,都要相信,池青道是真的已经死了。
不秋草带着人进去,安一和君闲走在最后面,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
池青道的尸骨被放在偏厅,棺木精致,正是安南王府深夜去要来的那副上好的棺木,池青道就躺在里面。
尽管她脸上都被扑了厚厚的粉,用来遮盖她脸上的伤痕,但有人看的出,池青道当时必然是伤的不轻,已然不可能活下来了。
谢飞荷和阿依木达成目的,心满意足地走了,她们要是再走晚一点就能看见池青道当场诈尸了。
池青道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来去勾君闲的手,要被君闲拍下去的时候,她抢先一步道:“别动啊,我这手上可是有伤,我这底下睡的还是千年冰床呢。”
她分明是在揶揄方才君闲睁着眼睛跟人说瞎话,他气若游丝地说,池青道腿摔断了,手也摔断了,脸上都是伤痕,撑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甚至都不能抱他,池青道闭着眼睛,人群中似乎有压抑的哭声。
有人被君闲的三言两语击溃,哭了出来。
有人驻足在池青道的棺木旁边,定神看了好久,就在君闲他们以为露馅的时候,她突然仰天一声:“安南王,怎会落的如此下场。”
人群中看来有不少是真的不想看见池青道死去的人,尤其是池青道还是因为被人暗算而死,她们更加愤愤不平,都在七嘴八舌地说,希望安南王府可以尽快抓住暗算池青道的人。
这样的人,就是剥皮抽筋都不为过,就算是谢飞荷和阿依木也被惊到了。
原来竟有这么多人维护池青道吗?要是安南百姓都拧在一起,还一心向着池青道,那可就难办了。
夏天里,有人怕池青道尸身会腐坏,
君闲眼睛都没眨,张口就来,池青道底下睡的是影卫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千年冰床,能够保尸身不腐。
那真是被他圆的没有一丝破绽,听的池青道差点笑出来。
君闲往池青道身边靠,眼睛眨了眨,问她:“手上有伤?”
“是。”
“那就不能抱我了。”
君闲傲娇地转过头,却被池青道揽住肩膀蹭了满脸的粉,他脸上的粉也要被蹭掉了。
两人互相蹭粉的结果就是,谁都难看起来。
君闲气急败坏地捂住脸,“池青道!”
“我在呢。”池青道从棺木中跳出来,她还想去蹭君闲的脸,被君闲躲开了。
“王爷,你方才是没看见,王夫那弱柳扶风的样子,是个人看见了都心动。”安九没个正形地道。
池青道挽住君闲的腰,已经不能圈住他了,她其实方才听了君闲的声音就一清二楚了,连她都感到动容,何况是那些百姓,不过她仍旧压低了声音问君闲:“是吗?”
“不是,假的。”君闲心如止水,众人却一下子都笑开了。
安九在这样的气氛里,又补了一句:“但还是我们领演的最好,像是真要杀了阿依木似的。”
安一抬眼看向他:“我确实想杀她。”
真情实感,毫不拖泥带水。
安九蹿到安一身边去,“要不怎么说我们领演的最好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也就安一搭理他。
让安一癫狂是池青道的主意,安一一向稳重,要是连她都疯了起来,那池青道的死只会更真。
“这下不会是谣言了,”池青道优哉游哉地道:“都会说我亲眼见到池青道的尸体了,她真的死了。”
谢飞荷回去之后,就迫不及待从府衙这边了一张讣告,她本来还在担心安南王府会找她的麻烦,但安南王府什么动静也没有,不过她们现下,应该也分不出来旁的心思。
玄龙。
“主,”从鹰快步走进来,将从安南来的消息递到谈厌面前,“安南的消息到了。”
安南的消息至关重要,将会影响到她们下一步到底该不该走。
谈厌将纸条展开,扫过一眼之后,勾唇一笑:“池青道真的死了。”
不止是谈厌高兴,从鹰也高兴,谈厌看向从鹰,伸手揽过从鹰的肩膀,“这一次,你当居功。”
人是从鹰亲自杀的,在这一次里,从鹰确实是劳苦功高,但主在前,她不敢得意忘形,“都是姐妹们一起的功劳。”
谈厌突然附在从鹰耳边,悠悠道:“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老三你说弃就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