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喜嬷嬷坐下,揉了揉眉心,道:&1dquo;我再问一遍,你为何要把铜镜交给萧氏?”
面对秦莞时,飞云身上的刺立即抚顺了,低声回道:&1dquo;是她要的。她说想和二姑娘的放在一起,沾沾姑娘的福气,过几日便还回来&he11ip;&he11ip;姑娘,奴婢不是要存心背叛您,奴婢、奴婢就是觉得早晚要还回来,让她用用也无妨,奴——”
秦莞打断她的话,&1dquo;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飞云面上一慌,缩了缩肩膀,声音更低:&1dquo;没、没什么&he11ip;&he11ip;”
&1dquo;还不说实话!”秦耀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架都倒了。
大大小小的毛哗啦啦摔到飞云身上,到底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鬟,秦耀怒的样子顿时叫她吓破胆。
飞云哭着跪在地上,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话:&1dquo;主母说要向姑娘要了奴婢,帮奴婢脱了奴籍,将来配个良家子,子孙后代都不必再为奴为婢!”
秦莞皱眉:&1dquo;你信她?”
&1dquo;奴婢信!”飞云抬头,泪流满面,&1dquo;主母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当年在宫里时做得是最低等的差事,只有她才理解我们这些奴婢的苦和累!”
秦莞讽刺地勾了勾唇。
喜嬷嬷气道:&1dquo;你若有这等想法,为何不直接与姑娘说,偏去投奔她?”
&1dquo;我没有投奔她!只是暂时的交易!”飞云尖声道,&1dquo;嬷嬷您还不知道吗?当年的韩大娘子就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她手上用得熟的哪一个不是全家老小、祖宗八代的卖身契都捏在手里?姑娘受了韩大娘子的教导,更是青出于蓝,手腕高,我去求,有用吗?”
&1dquo;强词夺理!”喜嬷嬷怒道,&1dquo;我看就是姑娘对你太好,养大了你的胃口!”
飞云哂笑:&1dquo;姑娘确实对奴婢好,从未苛待过奴婢,但是也只是把奴婢当奴婢而已。”
看到她这番作派,秦莞连伤心都没有了,不值,很不值。
她看着飞云,冷冷道:&1dquo;我告诉你,即使你把铜镜给了她,萧氏也不会给你脱去奴籍,甚至不会把铜镜还给你,就算你去和她对峙,她也不会承认!”
&1dquo;不,她会的!主母向来慈和,怎会骗我?更何况,她还是吃斋念佛的,她、她不敢在佛祖跟前撒谎!”飞云强调道,与其说是为了说服秦莞,不如说是为了说服她自己。
&1dquo;那你就试试罢!”秦莞从袖子里取出另一面铜镜,丢到她跟前。
这是她这两日叫信得过的工匠赶制出来的,和韩琼留下的那面一模一样,原本为了应付不时之需,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飞云拿到铜镜,惊讶异常:&1dquo;姑娘,这、这是什么意思?”
&1dquo;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解释吧?”秦莞淡淡地看着她。
飞云难以置信:&1dquo;姑娘,您、您不罚奴婢?”
秦莞勾了勾唇,没吭声——不用我罚你,你只会自作自受。
飞云只当她还是看中自己,舍不得重罚,惊喜得连连磕头。
实际上,秦莞让飞云把铜镜给萧氏,一来是给她一个教训,二来也想看看萧氏究竟想做什么。
&1dquo;飞云,你可想好了?”喜嬷嬷到底不忍心,提醒道,&1dquo;若迈出这一步,可就回不了头了。”
飞云又叩了个头,坚定道:&1dquo;即便脱了奴籍,我也还是姑娘的人,介时依旧跟在姑娘身边,为您梳妆打扮、管理铺面,姑娘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脱!”
——这时候,她就自觉地不称&1dquo;奴婢”了。
&1dquo;那便谢谢你了。”秦莞似笑非笑地说。
&1dquo;走了。”见事情处理完了,秦耀一刻都不想多待,拉着她往外走。
喜嬷嬷最后看了飞云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翠柏走在最后,临出门,回头道:
&1dquo;飞云,你需得知道一句话,奴才就是奴才,主子给你脸,你就能活得比普通人家的姑娘都体面;主子不给,那也是正常的,由不得你怨天尤人。”
&1dquo;你以为你爹娘有体面,你自己尽了心,主子就理应对你予取予求吗?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1dquo;人生下来就是不同的,要想好,得去挣。你看这侯门富贵,那也是主家几代人用血换来的。”
&1dquo;飞云,走出这个门,便是开始,你真正体会世态炎凉的开始。”
飞云听着他一句冷似一句的警告,怔怔地愣在原地,心下一片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有二更哦!
时间不确定,睡前肯定有~嘻嘻~
第56章8。26(二更)
这一夜,注定过得不平静。
飞云如愿把铜镜交给了萧氏,却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万一真像秦莞说的那样,萧氏是在骗她怎么办?
她偶尔也会闪过一个念头,诸如秦莞会不会就此厌弃她,或者爹娘会不会生气,只是很快她就释然了,她觉得不会。
秦莞也没睡好,她前半夜一直在想这些年和飞云在一起生的事,一起读书,一起习字,一起画画,一起被嬷嬷罚;后半夜凌凌乱乱地做着梦,梦到前世的死,也梦到今生的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