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型锋锐明秀,此刻轻轻弯起来,那种盛气凌人便轻而易举变成了一种无害,唇边勾起微小的弧度。
这个笑仿佛能让不见天日的暗处生出光来,他轻轻地说“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去抢风头?”
这句傲慢的话十分轻易地激起在场所有人的怒火,赭色的砖头带着狠厉的劲风袭来。
高个的声音撕裂了,“贫民窟里养出来的贱骨头,也不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心肝脾肾都卖了能换几个钱,被夸几句学习好,就真拿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程淮轻轻一避,手指铁钳似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轻松卸掉了一大部分力,板砖擦着他的面颊过去。
他出手狠,路子野,使出的招也阴狠,从流氓堆里摸爬滚打过来,从被打到打别人,对付这几个没出过校园的假校霸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三两下就撂趴了几个。
高个儿倒是有几分骨气在,被打了疼了就开始破口大骂,其他几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喊疼,哪有半分欺凌人的威风在。
程淮蹲在高个儿旁边,扒开他的手指,将板砖递到他的手里,笑了“哥,那您说我是什么玩意儿?”
蓝白色的校服被扯乱,整洁干净的裤子也沾了一些污泥,少年的额被风吹开,露出一双灿亮如星的眼眸,鼻梁挺直,左侧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他笑得轻慢,有股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劲儿,温和地说“那您不是连玩意儿都称不上吗?”
周围已经有人站起来了,小心翼翼地从身后逼近过来,程淮用余光瞥见了,笑容没有半分变化。
高个儿跟偷袭程淮的人对个眼神,不动声色地吸引少年的眼神,假装恼怒地大骂了一声,手里被递过来的板砖有了用处,当空呼啸而下——
“你们干什么!”
从崇德楼匆匆赶来的班主任面色铁青,旁边跟着脸色惊惶的同桌,身后是脸色同样难看的教导主任,以及一个没见过的女生。
高个儿举着板砖的手僵在半空中,难以置信地转头,却现这少年的神色忽然变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跪着的姿势,半边脸颊有被擦出的血痕,在冷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此刻低眉敛目,黑色的眼眸慌乱惶恐地在长长的睫毛下乱转,毫无血色的嘴唇紧抿着,瘦削的肩膀无助地着抖。
同桌忙冲上前将他扶起来,嘴唇抖了半响,低声说“对不起。”
这少年像是被吓坏了,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同桌扶过来的手,无意间一偏头,柔软的额轻轻滑开,露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
他抬起头,长长的眼尾湿红,“老师。”
班主任的脸色更青了,面带厉色地扫过一堆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的小混混,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片刻,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人影覆盖过来,程淮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半步,才现来的人是个女生。
腿挺长,宽松难看的校裤都挡不住的那种腿长,腰带在细瘦的腰间松松垮垮一系,令人赏心悦目的弧度就出来了。
宽大的外套随意敞着,里面是个黑色的打底衫,脖子上挂着个相机,正对着角落里面色不善的几个混小子咔咔拍照。
她拍完了,称心如意地盖上镜头,转过身去,慢悠悠地往前走。
最先挑事的几个高年级学生走在最前面,教导主任没什么好脸色地瞪了他们好几眼,恨不得用眼光刮下这几个混账身上的肉,看守犯人似的牢牢守着他们。
同桌实在没脸在他身旁故作殷勤,灰溜溜地走在中间。
只有他和那女生不紧不慢地落在后面。
此时天光乍亮,那轮虚幻的月影已经没有了,被红彤彤的太阳光无声无息地掩过去,似乎从没出现过。
女生突然开口,问“疼吗?”
这点伤真不算什么,只是伤在脸上,实际上连那几个混混所遭受疼痛的十分之一。
但做戏得做全套,少年的睫毛不知所措地颤了颤,低声说“疼……”
女生低头摆弄着。
他们离大部队实在远了,狭窄的小巷后方是初升的太阳,两个人的影子被光拉得细长,四下只有规律的脚步声。
在一片寂静中,女生突然侧过头,说“其实我看到你笑了。”
这时一阵巨大的风袭来,蓝白色的校服被风吹得像一只刚破茧的蝴蝶,美丽的翅膀不知在谁的心里掀起一场飓风,耳边开始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像某个电影的开始。
程淮蓦地转头,却见少女缓缓笑了,琉璃色的眼眸收容了月光,雪白的脸颊上出现甜蜜的酒窝,周身萦绕着的那点冷淡似薄冰一般破裂。
“放心。”她轻声说“我不会告诉老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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