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这样,那个狱卒又为何要编造这样的谎言,难道这一切当真是北岐人的阴谋,那若是如此,这些北岐人又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呢?
陈俞想不出答案来。
他浑浑噩噩地强撑着站在那儿,就连伤口处已经渗出鲜红的血来都不曾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再度传来脚步声响,声响临近,他也勉强抬眼看清眼前人。
昏黄的光亮下,他瞧清楚了眼前这张和自己父亲有些相似的脸,他迟疑道:“你是……我的那个弟弟,陈意?”
这张面容,其实于他而言是有些熟悉的,可他只将这种熟悉感归结为眼前的人与自己的父亲长得有些相似。
陈意听了这话,神色也有几分古怪,他皱眉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俞不知该如何给予他答复,因为眼前的一切已经让他心绪越发混乱,他原来勉强将如今的一切解释为是那些北岐人的手段,对于那狱卒所言,他是半个字也不愿意相信的,可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人却是他的那个弟弟,陈意。
陈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北岐?
还是说,这里当真不是北岐,而是陈国。
他如同那狱卒所说,早已回了陈国……
想到这,他勉强稳住心神,声音中却还是克制不住地带着颤抖道:“你可否告诉我,我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真相虽然是极为让他恐惧的,可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
陈俞面露讽刺地看着眼前人,片刻之后,还是点头道:“也是,做错了那样多事情的人,怎能就这样忘记?”
让他当真就这样忘了,于他而言反而是解脱。
陈意自然不会想让他就此解脱。
所以他索性顺应陈俞的心意,将他从北岐回来之后的那些事都尽数说了。
等他说到陈俞在岁旦宴上再见到贺宛便动了异样心思,索性将贺宛留在了身边时,陈俞便彻底变了脸色,“简直胡言乱语,贺宛欺我辱我,若是她落入我手中,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怎还会留她性命,更不可能将她留在我身边!”
陈意瞥了他一眼,眸色沉静道:“可你确实如此做了,不仅如此,后来赵姑娘的孩子也是因你一心护着那贺宛才会失去。”
“这简直太荒唐了!”陈俞跌跌撞
撞地往后退了几步,又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般地抬眼死死看着眼前人,“他们都说我将小满逼死了,可我绝无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她定然还活着对不对,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想见见她,你们说的话我不相信,我若是当真做过这些十恶不赦的事情,也总该是由她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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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他都还是想能再见赵筠元一面。
这些荒唐至极的事,他怎地都不相信是自己做的。
可偏偏所有人都这样笃定,甚至在陈意描述起那些事的时候,他脑中似乎也隐约闪过一些零散的画面,就好似那些事情是真正发生过的一样。
可他当真会那样伤害小满吗?
为了那个北岐帝姬贺宛?
他想让赵筠元亲口告诉他。
听完陈俞的话,陈意看向他的目光微微变了变,“我当真不知你是真的将你做过的那些事都忘得干净,还是装的。”
还不等陈俞回答,他却又接着道:“不过不管如何,你都再不可能见到她了。”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觉得还有什么继续与陈俞多言的必要,于是转身正要离开,可陈俞却在这时有些慌乱地叫住了他,“小满到底见不见我,好似不应当由你来决定,不论如何,总该是要问过她的。”
可陈意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快步离开了这昏暗的监牢。
四周重新归于寂静,陈俞终于如同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般跌坐在地。
方才陈意所说的每句话,都在此刻一遍遍重复地出现在他脑中。
他怎么地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贺宛分明是他那样怨恨的人,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自己竟仿佛迷失了心智一般。
连最在意的人也能肆意伤害。
这一切,好似只有等到再见赵筠元之时,才能有一个答案了。
陈意快步走出了那监牢,眸色瞧着似乎同方才进来时并未有什么区别,依旧是平静无波,可他心里却并非是那样平静的。
恰恰相反,此时的他心底甚至有些害怕。
他知道,陈俞的话并不曾说错,不管到底是否再见陈俞,都不应当由他来替赵筠元做这个决定。
他应当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知赵筠元,然后不论她如何选择,都支持她。
可他一想到这件事,便不自觉想起许多年前,那个身穿鹅黄色小衫的小姑娘笑盈盈跟在陈俞身后的模样,又想起陈俞被送去北岐那日,素色衣裳的女子毫不迟疑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陈俞身边。
好似每一次,赵筠元都是坚定不移地选择陈俞。
那这一次呢,她是否也依旧会选择他?
即便两人已经一起经历了这样多的事,陈意的心中依旧依旧无法笃定,笃定她会有那么一次坚定地选择自己。
可当他不知不觉地回到归雪苑时,赵筠元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