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高的宗祠房梁,便是想要自己吊死,怎么也得爬着□□上去。
但吴为却说事发之后并未让人随意进出,既然现场没有□□,那么死者便应当不是自己爬上去自尽而亡。
既然不是自尽,也有可能是吊死。
但邢九年经验丰富,他只简单那么一看,立即就能分辨出死者到底如何而亡。
就在众人的目光落到邢九年身上时,头顶上突然传来吱嘎一声。
谢吉祥心中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看头顶上那个大红的身影,摇摆得越发快速,似乎立即就要随风飘起,飞落人间。
幽暗的祠堂、身穿鲜红嫁衣的死者,苍白脸上的诡异笑容,都让人看得心头发寒,冷汗直流。
赵瑞皱着眉头盯着房梁看,少倾片刻才道:“不怕,房梁上有老鼠啃那根红色绸带。”
祠堂里只有烛光,又没有明窗,这才显得阴森可怖。
众人随着赵瑞的话看去
,仔细敲了半天,才隐约看到老鼠的细小的身影,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赵瑞问邢九年:“若把人放下来,是否有碍尸检?”
邢九年仰着头使劲儿看了会儿,才道:“放下来吧,这么着才没办法尸检。”
等他点了头,赵瑞才派人取来□□,小心翼翼解开尸体脖颈上缠着的红绸,慢慢放下尸体。
等人放下来,谢吉祥才发现死者并非天生面白,而是被人在脸上涂了的脂粉,掩盖了本来的面色。
再加上她鲜红的嫁衣、诡异笑容的红唇,一切都显得分外渗人,这个死者的人,仿佛故意让人害怕一般,怎么吓人怎么来。
趁着邢九年初检,赵瑞跟谢吉祥一起询问吴为。
“吴村长,死者你可认识?是否为五里堡的村人?”
吴为的目光在那死者脸上一扫而过,他似乎有些犹豫,但经过再三确认之后,他还是给了肯定答案。
“赵大人,死者应该就是五里堡的村人,她是吴长发家的老二媳妇周氏。”
死者脸上的妆太厚,又是个年轻的媳妇,因此吴村长也是看了半天才认出人来。
但他的话,却令赵瑞和谢吉祥都很惊讶:“她已经成亲了?”
吴为肯定道头:“正是如此,我记得吴周氏是三年前从四里坡嫁过来,同吴大亮已经成亲三年,不会有错。”
谢吉祥略有些迟疑道:“不知道村长是否还记得,她当时嫁给吴大亮所穿的嫁衣,是否就是这一身?”
她本以为村长会记不清当年的事,谁知道吴为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这一身。”
话说到这里,他见谢吉祥一脸惊讶,便补充一句:“我们农户人家,哪里有那么大的姻缘排场,能穿上一身红色的吉服都算是很富裕的了。更不用说她还戴着凤冠,内子当年嫁给我,家里也准备不起这么一顶凤冠的。”
吴氏是五里堡的大姓,吴为家又是乡贤,除了田间地头上的营生,肯定还有别的买卖,但他们毕竟是普通农户,家里人口又多,确实不会为了婚事如此奢靡。
这么一说,死者吴周氏的凤冠霞帔又是哪里来的?若是凶手特地给她穿戴整齐,又有什么意义呢?
谢吉祥皱眉思索,心中一瞬有了许多猜测
。
这一套凤冠霞帔,谢吉祥看在眼中,其实是略有些熟悉的。
她低头思索,突然想起之前还在家时,母亲身边的大丫头红韶出嫁,母亲似乎也给陪送了一套这样的凤冠霞帔,料子和手艺虽不是顶好,却也足够气派体面,当时红韶也感激涕零,后来回府看望母亲,也感念那套婚服她很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