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吉祥分神往死者身上看去,无奈祠堂里太过昏暗,让她无法看清那身嫁衣的清晰纹样。
就在这时,赵瑞开口问吴为村长:“吴村长,请问这位吴周氏在村中人缘如何?是否有人同她有龃龉?更甚者结有私仇?”
吴为显然跟吴周氏不熟,他们村子上上下下近千人,若是人人都熟悉,那他早就考中秀才,还用在这村中做村长?
不过人不熟,家长里短的事他倒是知道一些。
吴为沉吟片刻,道:“这个吴周氏性子泼辣,嫁过来后同左邻右舍都不是很对付,大约许多年轻的媳妇子同她都不是很和睦,不过他们自家关系倒是不错,她妯娌之前小产伤了身子,她也主动说以后过继一个孩子过去,给大伯嫂子养老。”
这么一听,这个吴周氏倒也不是个坏人。
在这样的人口众多的村子里,如果媳妇不够泼辣,很有可能被左邻右舍欺负,这吴周氏便是因事同人争执,大抵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至于惹祸上身。
知晓吴周氏的身份,赵瑞就已经安排校尉跟着村长的儿子去取吴氏族谱,本朝因高祖皇后巾帼不让须眉,女性在家族中也有一席之地,各族族谱中一般会记录出嫁的女儿女婿及外孙,光查族谱便能知道一个家族的变迁。
不过赵瑞不耐等待,他直接问吴为:“这吴家一共有几口人?”
吴为立即道:“周长发家一共七口人,吴长发及其妻子韩氏,长子吴大光及其妻子李氏,次子也就是这吴周氏的丈夫吴大亮夫妻二人,还有一个小女儿没出嫁。”
谢吉祥突然问:“吴大光和吴大亮两人都没有孩子?”
吴为道:“是,刚刚我也说了,吴大光媳妇之前怀过孕,不小心小产坏了身子,还弄了个大出血,听说养了半年才能下床,当时吴周氏满村里宣扬,家里为了给她嫂子
治病花了多少钱,家中很是和睦。”
这听着就有些别的妯娌龃龉,不过倒也不好细说。
吴为叹了口气:“吴长发人不错,村里有什么事他都能出力帮忙,没想到家宅风水不好,闹成这个样子。”
大儿媳妇不能生,小儿媳妇还死了,这一家子真可谓很不顺利。
谢吉祥跟赵瑞对视一眼,赵瑞便道:“麻烦吴村长了,您的线索很有用,之后我们可能会在村中走访,若有村人惊慌,还请村长出面安抚。”
吴为平日里最多同护城司副指挥使打交道,那是个七品官,赵瑞虽未穿官服,但他却知道大理寺少卿是四品官,身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赵瑞这般客气,吴为立即便就热络起来:“哪里的话,大人们且忙吧,别坏了我们祠堂里牌位便可,草民这就去跟村人说到说到,让他们知道什么尽管说。”
赵瑞点点头,吴为就精神抖擞地退了出去。
“他们村子死了人,他倒是挺高兴。”
赵瑞看谢吉祥一脸不可思议,不由挑了挑眉:“官场便是如此,他虽只是个村长,不入流的乡贤,却也算是一村之首,能认识我这个大理寺左少卿,当然高兴了。”
这话说得,也忒是自命不凡。
不过谢吉祥还是被他逗笑,勾着嘴唇摇了摇头:“行,还是咱们赵世子面子大。”
两人不过逗了两句话,就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起来到死者身边。
待走近,谢吉祥先看到的是死者的脚。
死者脚上穿了一双鲜红的绣花鞋。
这双鞋崭新崭新的,鞋面是红色缎子,上面绣了鸳鸯戏蝶,精致又小巧。
谢吉祥注意到,这双鞋的白色千层底干干净净,说明死者穿着这么一双鞋,根本就没有走过路。
赵瑞顺着谢吉祥的目光看过去,也盯着那双鞋看。
谢吉祥丝毫不顾形象,直接蹲在死者脚下,戴着手套轻轻捏了捏那双绣花鞋:“咦?”
赵瑞倒是没蹲下去,他站在谢吉祥身边问:“怎么?”
“这双鞋对于吴周氏来说太小了,”谢吉祥指着鞋尖的位置,“吴周氏的大拇指都弯了,很别扭挤在鞋子里。”
赵瑞若有所思道:“所以凶手并不知道死者的鞋子尺码?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