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青见她一直盯着儿子看,心中便十分不是滋味。在旁边坐下来,小声道,“明明在胎里那么安静乖巧,怎么会不是女儿呢?”
眉畔闻言,扑哧一声笑了。
元子青对女儿十分执着,之前怀着的时候,不知花费了多少工夫,让阖家人都以为这是个女孩儿,结果生下来却是个男孩,想必心中一定十分郁闷吧?
但事实上,对元子青来说,郁闷的感觉还真没有多少。
因为眉畔生产的时候出了事,所以孩子生下来他也没有心思关注,看了一眼就交给奶娘抱出去了,自己则一直守在眉畔这里。
等过了那阵劲头,再想起生的是个儿子,感觉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因为他想起眉畔生产时的艰难,心中着实不敢再来一次了。他暗地里打定主意,生了这一胎之后,便不再要孩子了。若是如此,这一胎是个儿子,他倒也好跟爹娘那边交代,不然就是他自己不要,福王和王妃说不定也会催促眉畔。
况且……从前元子青希望眉畔生个女儿,多半也有避免皇帝更加忌惮的意思。但现在眉畔受了这么多苦,几乎没撑过去才生出来的孩子,他反而觉得是个儿子比较爽快。
那背后之人不是连眉畔生个女孩都容不下吗?她偏就要生下个儿子!
然而这些毕竟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时胡乱冒出来的念头,并不成型。而现在眉畔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元子青心中便觉得大为不妙。
这混小子从出生开始就不老实,分明是跟自己争眉畔的注意力来了。将来眉畔眼里心里都是他,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这样一想,便十分不是滋味了。
他立刻上前将孩子抱起来还给奶娘,“你身子不好,别为孩子费神了,有奶娘带着呢。还是先养好身体要紧。”说着替眉畔掖好被子,“你再睡一会儿。”
眉畔虽然有些不舍,但毕竟往后时间还很多,如同元子青所说的,她养好身体才最重要,于是也没有反对。等孩子被抱走了,才看着元子青,“那你呢?”
“我守着你。”元子青低声道。
眉畔摇摇头,“床铺那么宽敞,你也上来躺着吧。这么熬着,身子不也受不了吗?别我还没养好,你又倒下了。”
元子青想了想,他本身没有避讳的意思,只是之前稳婆和福王妃都交代,月子里不能同床,所以他才坐着。不过如今没人管,他只微微犹豫,便也上床,跟眉畔并排躺下。
她身体不好,不能随便移动,所以元子青只是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睡吧。”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光大亮。元子青睁开眼时还有些恍惚,躺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想到今日周映月还要去前头敬茶,便连忙起来了。眉畔身子不好不能去,若是他也不去,就不像话了。
转头看看眉畔还睡得正香,元子青替她盖好被子,便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交代行云好生看着,别惊动她。
然后自己梳洗过后,去看了孩子,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往澄庆园去了。
好在他来得不算晚。虽然不少人都已经到了,但新人还没来。
京城里消息传得快,眉畔昨晚发动,今儿这里不少人便都知道他添了个大胖小子,纷纷上前祝贺。元子青一一笑着回礼,请大家洗三的时候务必赏光。
寒暄了几句,新人便来了,清河大长公主是和他们前后脚来的,笑盈盈的携着周映月的手,“娶世子妃的时候,我瞧着就眼馋,天下竟有这么好的女孩儿。如今再看子舫这个媳妇,不比世子妃差半分。这全天下的福气,倒像是都跑到他们家去了似的。实在让人不平!”
“可是打量我不在,所以就像在背后嚼舌根?”福王妃笑着走出来道。
清河大长公主连忙道,“什么叫在背后嚼舌根?我这话可是当着你的面儿说的。两个儿媳妇都这么出众,真是让人羡慕得很。”
“你的儿媳妇难道比谁差了?”福王妃笑着回道,“偏说这样的好听话来哄人。”一面对映月道,“你只别理她,一句话都信不得。”
周映月一直在看清河大长公主,这会儿才开口道,“姑母这是同我玩笑呢,我知道。”
“瞧瞧这张嘴!”清河大长公主道,“以后不管是背后还是当面,我都再不敢开口了。你有两个儿媳妇帮腔,我只有一个,定要吃亏的。”
说说笑笑间,她再次领着周映月认了人,送了礼,然后众人便都告辞了。
把客人送走,元子舫才低声问,“我见你一直瞧着清河姑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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