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本就难与皇子抗衡,她所做的一切,便白费了。
不知因为吃痛还是别的,李盼的面容白似鬼,周身淌水,扭过身冷冷望着群青,若非圣人在侧,他恐怕早就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内侍与金吾卫都跑动起来,殿内的火很快便扑灭,近臣全都集中在一处。
这时,有一年轻的文官移步而出,捧着龟壳对宸明帝道:“臣太史局冬官杨昶,主理占卜事务,祭典前卜有离卦,离卦为火卦,意为走水之患,臣调整到对位宫殿,以避开危险;然而今日还是出事,臣方才再卜,离卦再生,恐怕是有人以厌胜之术施咒,火有灾,位不正,意在攻击圣人明德。看方位,是一女子,很可能是南楚细作。”
厌胜之术在民间流行了几年,嫔妃们相信的便有很多,纷纷露出恐惧之色。
冬官,不过是太史局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但若大胆看准时机,奉迎贵主,日后却可能得贵人赏识,自此平
()步青云。此人的出现,无异于给李盼递了台阶,李盼大喜,与杨昶对视一眼,便以目光允诺他高官厚禄:“你就说是谁吧。()”
?劗????顛?拏?????葶?偛??祙?&1dquo;???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心术不正之人,方才母后冥冥之中,恐已给出提示。”李盼一面说着,忽地想到了什么,赶紧招手,暗令自己身边内侍去搜查证据。
此话一落,一些人不由联想起方才那尊突然断裂的观音像。方才虽圆了过去,但仔细想想毕竟不详。
不久那内监疾步而来,慌张道:“圣人、娘娘,在群司籍的住所内,搜出此物。”
一只拂尘和一只桃木娃娃掉落在地,令众人退了半步,旋即一道道视线全都凝聚在群青脸上。
群青也看见那桃木娃娃。
这不是初当细作时诅咒陆华亭的娃娃吗?早知能被人翻出来,当初她就将它找出来随札记一起烧掉。
回头一瞧,见若蝉被人捆着上了殿,神色激动又委屈。群青将她口中巾布取出来,若蝉道:“这两样东西都是奴婢的,奴婢从前是女冠,这拂尘是拿来祈福的,与姐姐毫无关系。”
郑知意身边,揽月亦道:“若蝉使这拂尘,我们清宣阁的人都知晓,绝不是什么厌胜之术。”
“那如何解释此物?可没人拿此物祈福的吧。”李盼以足尖碰了下桃木娃娃,抬起脸,望着群青。
郑知意和揽月对视一眼,此物从形状上看就像那不祥之物,确实无法开脱。
“谁说没人拿此物祈福了?”一道声音响起。
旋即一只修长的手从李盼脚边,将桃木娃娃捡了起来。
近臣们不禁私语起来:“陆长史怎么回来了?”
陆华亭凝眸仔细端详那只桃木娃娃,随即将其攥紧:“殿下,此物是某送给青娘子,让她祈福的。你看,上面写的是某的名字。”
说着,他将娃娃翻转,李盼面色微变,这桃木娃娃上果然绣的是陆华亭的名字,围观的贵主们掩口,简直是啼笑皆非。
“什么祈福之术用桃木娃娃,长史也不怕早死?”李盼道。
“赵王说笑,代死之术你听说过?人偶替某受灾,战场之上,方能无往不胜。”陆华亭笑道。
“平叛如何了?”宸明帝闻言开口。
陆华亭敛了神色,行一礼:“祈福有效,三城之乱已平,燕王殿下让臣先回来向圣人报喜。”
宸明帝微松口气,但听着外面太监忙碌灭火的声音,面上不见喜色。金吾卫匆匆进来回禀:“圣人,先炸的那车烟火已覆土浇灭,但那车炮……规格违制,本是不能入宫禁的。”
李盼道:“本王屡次检查无误,怎会多出了违制的炮火?去查是谁放在这里的,断不可放任此等危害宫闱之人!”
陆华亭道:“一殿下再想想,毕竟三千座违制炮火与庆典烟火都是一船运送,下面的人拿混了也未可知。”
李盼陡然转过眼,对上这张年
()轻昳丽的面孔,满眼不可置信。
陆华亭自袖中取出奏报奉给宸明帝:“燕王府暗卫现城内有家烟火铺子藏有违制的炮火,挤死了城内其他的烟火铺子,顺藤摸瓜,背后竟是一殿下的产业。臣早有担心,加紧核查,不想还是出了事。今日之事怎么生的,赵王殿下心知肚明,却还扯什么厌胜之术,混淆视听。”
众人哗然。李盼想解释,竟是百口莫辩。孟光慎的脸色青,袖中手指暗暗地攥紧。
宸明帝看罢奏章,大怒,手都在颤抖,任凭李盼跪下请罪,还是叫了三声“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正事不行,敛财倒是精通!你对得起朕的栽培,对得起你母后死前的遗志吗?”
李玹道:“父皇,此事还需细查。”
“你若为他求情,你也一并受罚!”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李盼,他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只听宸明帝道:“传令下去,褫夺赵王封号,贬为郡王,幽禁宫中,非令不得出!”
这个皇子,基本便算是废了。
“父皇,”李盼哽咽道,“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
群青看着李盼踢打挣扎,衣上血迹渗出,还是被金吾卫架走,消失在门外。她心中紧绷的那口气,这才缓缓呼出。
郑福进来,擦着脖子上的汗:“圣人,缸中水用完了,去曲江池取水来回也要许久,外面正刮大风,下风向的屋顶,恐怕要拆除一些,不然这火星子蔓延过去,恐有隐患。”
群青想到什么:“旧楚地下留有地道,地道低处还有水缸,里面蓄满雨水。可以从两仪殿西侧殿入口下去,舀水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