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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外面已经落起了大雨。天气预报难得准确。
梁倾闭着眼,听出一种铁马冰河的杀伐之气。
周岭泉醒的比她早。
人在半醒时感官反而敏感。
梁倾再睡不了,睁开眼,见窗帘开了一小半,一室灰蓝的光,寂寂的,窗外却是个急雨天。
水里有灰尘,枯叶,死去的昆虫。她错觉这蓬勃的雨水要淹没身体。
她呼出一口气。
周岭泉这才开口说:“醒了。”是肯定句。
“周岭泉。”
“嗯?”
梁倾仰起脖子,靠在他的肩上,像是陷入沼泽的猎物,受不得折磨,露出喉咙求死。早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既然身体还记得彼此,便也不须以冷静的方式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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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周岭泉先去洗漱。
梁倾按了窗帘开关,外头风雨正盛,雨往窗上扑着打着,一种进攻的姿态,没完没了,像刻意把人困在这里,继续交换身体或是心灵。
周岭泉出浴室的时候脸上仍挂着水珠,身上有种倦懒的气质,但一扫疲惫之态。他见梁倾拥着被,正靠着床头坐着,望着窗外的雨发呆。
他单膝跪在床上,探手去抚她碎发,眷恋和暧昧兼有。
梁倾回过头来,却问:“有烟么。”
“抽屉里。”
“我能在这儿抽么。”
梁倾边问伸手去够抽屉,背部展露出来。周岭泉心中躁动,但不再动作,只说,“当然。”
梁倾点了烟,将水杯当烟灰缸,手腕细细,悬在床头柜上,只抽了两下,意兴阑珊的表情。
周岭泉便倾身过去,将她手腕捏过,坐上床来,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说:“没事还是少抽。”
他吸烟时,双颊微凹,下颌骨比平时更具线条感。
梁倾突然笑,说:“你小时候看过胭脂扣么,我们像不像那些横床直竹的鸦片鬼。”
周岭泉十几岁的时候刚到港城,身边一个亲厚的人都没有,语言又马虎极了,于是常常闭门不出在家看香港电影。
他也记得那片子,也记得结局不好。只说:“什么东西上瘾了都不好。”
说罢灭了烟。
周岭泉原想问她父亲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关怀过切,只说,“你之前说,你来争遗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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