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芝沒再說什麼,老縣令猶如劫後逢生,慌忙告罪坐了回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裡衣都濕透了。
他哆哆嗦嗦掏出帕子抹汗,暗道僥倖。
還好,還好……
這次出手像是放了某種信號,接下來,傅芝和方雲笙各自施展,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分明沒有過激言辭,但眾人卻都覺得似有無形刀劍穿梭,一度呼吸困難。
轉眼金烏西墜,僕從躬身?垂頭進來掌燈,又有人上了葷素點心和涼水浸過的清爽果品,傅芝和方雲笙各守一方,短暫休戰。
美食在前,但所有人都味同嚼蠟,坐立難安。皆因至今為止方雲笙與傅芝都相對收斂,分明留有餘地,說不得要把最?終一戰留在後面。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應杯盤碗碟俱都撤去,無聲號角再次吹響。
傅芝從剩下的卷子上面抽了一張,略一打?量,眉頭微蹙,「才十?一歲,家國?大事非同兒戲,一個乳臭未乾的秀才之子能懂些什麼?」
一直懸著心的周縣令瞬間心神緊繃,捏著茶盞的指關節都泛了白。
來了!
此次應考考生之中,唯有自己轄下的秦放鶴是十?一歲!
當?了一天?出氣包的在座縣令們聽了這話,麻木中都帶了點不快。
歷來科舉以賢取士,素來只看?才學,不問年紀,你若嫌棄他文章詩詞做得不好也就?罷了,卻偏挑這個理兒,不是故意雞蛋裡挑骨頭又是什麼?
況且您也折騰了一日了,不過一個秀才案,又不是狀元,給了也就?給了,迅收工放我們回家不好麼?
方雲笙此刻卻不似之前那般好說話。
一來秦放鶴的文章他印象極佳,尤其最?後一場,直叫他眼前一亮;二來針鋒相對一日,他的火氣也上來了,不欲使傅芝得意到最?後,當?下冷笑道:「此言差矣,古有甘羅十?二為相,又有霍嫖姚弱冠之齡封侯,名垂千古,此等千里良駒,豈能以常理論之?」
傅芝八風不動,先?不理他,卻轉頭問:「章縣縣令何在?」
終究躲不過去,周縣令咬牙出列,低頭行禮,「下官在。」
傅芝踱步過去,在他身?側站立,垂著眼睛輕飄飄問道:「你覺得呢?」
周縣令藏在袖子裡的兩隻手緊了緊,陪笑道:「此考生下官也曾見?過,年幼孤苦,家貧無依,但一心向學,又有天?分……」
話未說完,傅芝便冷冷打?斷,笑肉不笑道:「哦?到底是那小小縣城的風水好養人,竟要連續著兩年出兩個小三元,也算獨一份兒了,著實叫人驚嘆。」
這話聽著不像,竟隱隱有故意為之、蒙蔽聖聽、謀求聖眷之嫌,對讀書?人而言,便是大大的污衊。
周縣令一聽,不覺血氣上涌,也不知哪裡來的膽氣回道:「下官才疏學淺,實在聽不懂大人言語,不過兢兢業業,殊死以報聖恩罷了!先?那孔姿清乃魯東孔氏之後,孔氏家學淵源,歷代君王,無有不贊者,大三元還是小三元的,並無下官分毫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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