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晕，我需要时间来理清此刻的局面。&ldo;我说什么来着，就是你爸的名字嘛！&rdo;小疯子不需要，他只认实实在在的东西，&ldo;这钱刚取的？那都不用数，整一万没跑儿。&rdo;不再理亢奋中的容恺，我直截了当问对面的人：&ldo;你什么意思？&rdo;男人低着头，仿佛和他对话的不是我而是桌面：&ldo;一路，我们真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才用了你家房子，也没想到你会提前出来，不过你爹就留了这么个房子给你，我们要占就真不是人了，所姑父今天把房产证还你，也算……让你心里有个底。&rdo;我眯起眼睛，问：&ldo;那钱呢？&rdo;&ldo;这个……&rdo;男人忽然抬起头，看向我的目光里满是恳求，&ldo;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再住上一年，等明年那个房子下来我们马上就搬！&rdo;我愣住，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一时有点应对不来。小疯子却听得明明白白，直接回绝：&ldo;拉倒吧，就冯一路家那位置，没个一千五六你下得来么，你真心想租也行，两万块钱，我可一点儿没坑你。&rdo;&ldo;我知道一万块钱是少了，&rdo;男人干哑的声音透出浓浓的疲惫和为难，&ldo;要不……&rdo;要不什么呢，他根本没别的招儿，所以他要不不下去。我不忍心再沉默，因为我总觉得他的肩膀随时会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中垮掉：&ldo;今天这事儿，姑姑知道吗？&rdo;我心里隐约有答案，因为老娘们儿绝对不是这么个行事风格。果然，男人摇了下头。&ldo;那钱哪来的？&rdo;他家的情况没人比我更了解，所有流动的不流动的资金都在老娘们儿手里，男人就是刨地三尺，也刨不出二两银子，除非……&ldo;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rdo;男人自嘲地苦笑，&ldo;都是这些年一点点抠着偷着攒下的，也不知道能干什么用，就……你知道的，男人总想自己留点儿……本来你弟结婚的时候钱不够，我想拿出来的，可后来你姑把房子卖了，我寻思也就用不上了……&rdo;&ldo;操，不带苦肉计的，&rdo;小疯子没好气地嚷嚷，&ldo;你们家要真想还房子还用拖到现在，昨天晚上就该应了，你媳妇儿半点还的意思都没有，你当我们是瞎子啊！&rdo;男人被说得无地自容，脸憋得通红，但还是努力和我磕磕巴巴地解释道：&ldo;你姑那人……是爱贪点小便宜，但房子这么大的东西她不敢真动的，昨天……昨天就是儿媳妇在，她一时没了主意，所以……&rdo;&ldo;那今天她该有主意了，&rdo;我想笑，最好是皮笑肉不笑那种特带范儿的，但却怎么都弄不出来，脸像木了一样不听使唤，只能作凝重状，&ldo;如果知道你背着她把房产证给我，肯定要跟你闹个天翻地覆。&rdo;男人沉默半晌，才勉强笑笑：&ldo;总不会离婚的，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这点儿把握我还有。&rdo;小疯子在桌子底下踹我，明明是小短腿，可他妈真有劲儿，疼得我龇牙咧嘴，无奈，我只好用夺命剪刀脚将其扑棱的蹄子死死夹住，然后终于对着男人露出了毫无感情地冷冷一笑：&ldo;记着，这房子永远是我的东西，我想什么时候回去拿都可以。&rdo;男人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眼眶忽然就红了，一个劲儿哈腰说谢谢谢谢。&ldo;省省吧！&rdo;我用力把他推起来。让长辈鞠躬，折寿。&ldo;冯一路你就是个彪子！！！&rdo;餐厅里只剩下我和容恺，他愿意喊就喊去，横竖少不掉一块肉。&ldo;昨天是缓一宿，今天倒好，直接缓一年，谁知道这三百六十五天能出什么幺蛾子！&rdo;&ldo;你就是头猪！&rdo;&ldo;猪都比你聪明！&rdo;&ldo;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rdo;我终于受不了那魔音贯耳，一把将人薅过来，用力搂了两下：&ldo;安啦，吃点儿亏死不了人，不还有一万块嘛，这回你可以点满汉全席了！&rdo;&ldo;我不要全席，我要房子房子房子房子‐‐&rdo;懒得理他，我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桌子好菜。二十分钟后，菜上齐，容恺忘掉房子，开始大快朵颐。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昨儿个的气似乎没了，只剩下淡淡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