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舟謙虛道:「還請楊兄賜教。」
楊青文便順勢接著道:「聖上抬舉寒門之士,方才將狀元之位題給了徐兄,不少世家之人原本都是盯著這個位置的,如今卻被徐兄你占了去,像楊某這種不甚在意的倒也罷了,可那些苦求不得的,恐怕會利用手中權勢打壓徐兄,徐兄在朝堂之中就如同無根浮萍,不知該如何是好啊!」
徐靜舟二十年間雖只顧埋頭苦學,可對於朝堂局勢也甚為了解,自然知曉楊青文所言不假,他一向不通人情世故,又膽小怕事,只得戰戰兢兢道:「那往後徐某便謹小慎微,儘量不招惹那些世家子弟便是。」
楊青文倒是並不曾反駁他的話,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
徐靜舟見他神色如此,心裡的不安越發蔓延,最終還是不曾說些什麼,只是向他拱手離開。
第二十二章
八月半,中秋宴。
陳俞不喜大操大辦,所以只是簡單安排了宴席。
朝中幾位重臣都在,趙筠元坐在陳俞身側,簡單的飲了幾杯清酒便覺得身上悶熱。
這種宴席她向來沒什麼胃口,便借著透氣的由頭與春容一道出了殿。
宴席安排在鳴鑒宮,鳴鑒宮恰好坐立在太湖邊上,趙筠元便與春容在太湖邊上走走,借著湖邊吹來的涼風散去身上的熱氣。
二人正閒談著,不想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趙筠元正覺得古怪,轉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可卻只見前邊黑漆漆的一片。
趙筠元想走過去細瞧,春容卻有些擔心道:「還不知是個什麼東西,娘娘還是小心些為好。」
趙筠元面露遲疑,正當這時,那花叢後邊卻跑出一道倉皇的黑影來,春容嚇得連忙護在趙筠元身前,只是那黑影走得近了些,借著光亮,趙筠元也瞧清楚了這人身上穿著的是宮人服飾。
那宮人還沒跑到趙筠元跟前就被地上的碎石子絆了一跤,趙筠元正欲問清緣由,又見後邊還有一人罵罵咧咧的追了上來。
那人猝不及防瞧見趙筠元,連忙住了嘴,又慌忙跪在地上行禮。
趙筠元見他們二人行為古怪,也不急著同他們計較衝撞的罪過,而是先問清楚了緣由。
她方才一開口詢問,前邊摔倒的那個宮人就跪在地上連著磕了好幾個頭,哽咽著說明實情,「奴婢是昌慶殿的宮女清墨,還請娘娘救救我家殿下,我家殿下從昨夜就開始發熱,到現在也不見好,奴婢想著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事,所以想去給殿下尋太醫過來瞧瞧,哪裡想到門口守衛卻怎麼得都不肯答應,奴婢實在無法,只能趁著今夜中秋宴,昌慶殿守衛寬鬆之際偷偷跑了出來……」
趙筠元臉色一凝,冷眼看向那追來的守衛道:「你去太醫院將值守的太醫請過來。」
那守衛神色遲疑道:「可是廣陵王殿下畢竟是戴罪之身……」
守衛不願意去幫忙請太醫來並非是因為與陳意有什麼恩怨,只是害怕連累了自個而已,畢竟如今陳俞登位,可卻始終不曾鬆口放過陳意,他們這些奴才也實在不敢揣摩主子的心裡到底如何打算。
趙筠元記掛著陳意,無心與守衛爭辯,只眉頭緊皺道:「只說是本宮吩咐的。」
如此,那守衛方才安心去了。
清墨悄悄鬆了口氣,領著趙筠元往昌慶殿方向走去。
趙筠元本來滿心念著陳意安危,全然顧不上旁的便要去看看陳意,可等走到昌慶殿門口,她卻又停了腳步。
清墨見此,疑惑道:「娘娘,您怎麼了?」
趙筠元嘆了口氣道:「罷了,還是不多生事端了,方才那守衛已經去太醫院請太醫了,等太醫瞧過若是再有什麼事,你且來永祥殿尋本宮便是。」
清墨神色好像有幾分失望,可既然是趙筠元開了口,她自然也不敢多言,只能垂應下。
趙筠元轉身欲離開,又忽地想起什麼,道:「清墨,等你家殿下醒了,你記得幫本宮給他帶句話,就說讓他好生修養著,當初本宮答應過的事情並不曾忘記,等尋到時機,本宮會幫他的。」
清墨將這一番話一字不落的記下,然後屈身道:「是。」
見她應下,趙筠元方才回了鳴鑒宮。
鳴鑒宮的中秋宴已近尾聲,陳俞見趙筠元久久未歸還覺得奇怪,見她終於回來,便拉過她的手低聲問道:「怎麼去了這樣久?」
趙筠元見他面色微紅,顯然方才飲了不少酒,便答道:「裡邊悶熱,就去湖邊多散了會心。」
陳俞頷,看向她的目光中卻生出了不少繾綣,「小滿,今晚朕歇在永祥殿。」
他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可畢竟是在這樣的宴席中,地下朝臣正盡興的飲酒,而他卻貼近她,說著這樣曖昧的話,趙筠元的臉上好似也被那朦朧的酒意染上薄紅,她下意識低下頭,應了個「好」。
中秋宴結束之後,陳俞沒有去旁的地方,直接與趙筠元一道從鳴鑒宮去了永祥殿。
一路上,陳俞都不曾鬆開趙筠元的手,就這樣拉著她的手慢慢走了回去,陳俞一向話不多,即便喝得有些醉了,也依舊話少得可憐。
趙筠元也並未在意,只覺得兩人如此這般就已經很好。
***
翌日,上京久晴後初雨,天色陰沉沉的,殿內白日裡便點了燭火。
趙筠元醒後,春容便過來與她說了昌慶殿的事,「方才廣陵王殿下身邊的清墨來了一趟,說是廣陵王殿下身子已然無恙,殿下很是感激娘娘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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