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也看到他,然后在吉泽圣奈诧异的目光中,他推门下车,朝着真田弦一郎走了过去。
吉泽圣奈下意识地想跟过去,但车门被他顺手关上。隔着车窗玻璃,她听不到迹部景吾到底和真田说了什么,只看到真田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过了一会儿,真田弦一郎走进屋内,又再度出现。这次是将迹部景吾一起带了进去。
坐在车里的吉泽圣奈几度思考从身体里出去看看,又担心自己突然晕倒会吓到司机先生,只能眼巴巴地等在车里。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这次迹部景吾、真田弦一郎和真田弦右卫门三个人一起走出来。
真田祖孙停在了大门口,真田弦一郎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捧在手中,郑重交到迹部景吾手中。
等迹部景吾把盒子拿回车上,吉泽圣奈还没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不用将盒子打开她就能感受到——里面是真田家的那柄太刀。
迹部景吾把真田家的太刀借出来了。
“你竟然没有被打死吗?”吉泽圣奈震惊问道。
大晚上突然造访,随随便便把人家的镇宅之宝借出来。真亏得真田家的修养好,没有直接将迹部景吾扫地出门。
迹部景吾清了清嗓子,为了维持形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仰头说道:“本大爷无所不能。”
——就算这样,离被赶出来也只差一步之遥。
刚才听到他要借太刀的话语,真田弦一郎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怔愣,最终沉着脸反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迹部景吾面不改色:“当然知道。”
“不可能。”真田弦一郎斩钉截铁拒绝道。
但因为他是来等晚归的母亲,并没有关门,给了迹部景吾进一步游说的机会。
“这把太刀对我的朋友很重要。”迹部景吾说道,“只借三天,三天之后一定原样奉还。”
真田弦一郎没有理会他。
太刀是祖父的。
他平时想碰一下都会挨训,更不用提借给别人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了。
两个人隔着门框,一人在外一人在内,都没有言语。
其实再让吉泽圣奈住两天,第三天迹部景吾也能找到符合条件的古董。但……
他不得不承认,他非常介意吉泽圣奈住在其他人家中。
毕竟最初吉泽圣奈就是寄住在他家中,才有了羁绊。
他并不确定神明究竟能和几个人结缘,但不论是羁绊也好,是结缘也好,只要他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都会不甚愉快。
为此,迹部景吾再度开口:“真田,我真的很需要这把太刀。”
连本大爷的口癖都没有用。
真田弦一郎显露出些许讶异,借住屋檐下的壁灯灯光,迹部景吾面上的认真与淡淡的请求神色被看得一清二楚。
认识五年来,他对迹部景吾的性格并不陌生。能让他这么收敛姿态的事情并不多。
或许真的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才会在夜晚仓促造访……
真田弦一郎顿了顿,声音稍缓:“我去请示祖父。”
毕竟是祖父的太刀,他无权外借,只能帮忙传话。
如果祖父不同意的话,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让真田弦一郎没想到的是,将话转达给祖父后,祖父并没有一口拒绝。
“来借太刀的……是个少年人?”
真田弦右卫门将毛笔放下——他睡觉之前习惯在收藏室旁边的和室写字。
“让他进来吧。”
真田弦一郎颔首,退出门外去请迹部景吾进来。
拉上和室纸门的那一瞬间,隐约听到了祖父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