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排行周排行月排行日推荐周推荐月推荐

并读小说>朝那些事读后感>第65章 赌殇

第65章 赌殇(第4页)

秘密如果让“呱嗒板子”知道便不再是秘密了。没几天,宋大耍就知道了锁子学牌的事,这下可把他气坏了,坐在炕上喘了半天,拿起一根木棍就四处找锁子。

锁子听人说爹爹拿着棍子要打他,也没敢躲,低着头就回来了。宋大耍正在气头上,见到他二话也没说,抡起棍子就打,可无论怎么打,锁子都不吭一声,这更增加了宋大耍的气,于是打得更狠了些。棍子打在锁子的身上梆梆响,人们隔着远远地都能听到,人们便都纷纷跑来劝宋大耍,可宋大耍依旧不罢手,棍子依旧在抡,甚至不小心抡到了劝架人的身上。那天,宋大耍直打得锁子遍体鳞伤,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可直到这样,锁子依旧没吭一声。

锁子长得大了一些,就和爹爹一起上山打猎了。上山打猎既累又险,每天都要跑很远的山路,锁子很厌烦那无休无止的奔跑,一厌烦,锁子就想牌。玩牌的感觉实在是舒坦,那种舒坦锁子说不出来,也忘不了。宋大耍常常见他独自呆呆地望着一处,便很后悔,以为自己把他打傻了。

一天晚上,宋大耍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对锁子说:“‘呱嗒板子’家这回可惨了,他们家老大赢来不知在哪儿玩牌,两个晚上就输了两百多块钱,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让债主给扣起来了,人家捎信让他们家拿钱赎人呢!”说着,宋大耍看了锁子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信爹爹的话没错的,这玩意儿是祸水呀!”

见锁子低着头不言语,宋大耍虽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没说,又跑去看热闹了。

宋大耍前脚刚走,赢柱突然鬼鬼祟祟地钻进屋来,为了能把哥哥赎回来,他来请救兵了。等宋大耍看完热闹回来,锁子就不在家里了。

那天晚上,宋大耍找锁子整整找了一宿。直到东方白了,他才疲惫地回到家。躺在炕上,他浑身疼,筋疲力尽,脑海里翻腾着锁子可能生的一切不幸。昏昏沉沉地刚睡着,他就看见锁子一身是血的被人拖了回来。有人用鞭子指着他喊:“李大哥,你崽子又去赌了!”

“他又去赌了?”宋大耍惊恐地高喊一声,便惊醒了,才知这只是个梦。他叹了口气,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装了袋烟抽着,刚抽着第一口,就看见门开了,锁子像没事似的从外面飘了进来。

锁子咳了一声说:“困了!”往炕上一躺,就什么也不说了。宋大耍见他齐齐全全地回来了,担忧没了,可气却升了上来。他把烟锅往炕沿上一摔,嘶哑着嗓音问:“你干啥去了?”

锁子懒懒地回答:“上山了!”

宋大耍喘着气:“你别骗我了,我找了你一宿,你……”宋大耍本来是喊着说的,可喊出的声音甚至没有往日的大,“天啊!这真是报应啊!”他仅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其实,锁子并不是存心气他爹,他是真的睡着了。头天晚上,他是实实在在地过了把玩牌的瘾,他足足玩了一宿!玩的时候,他始终处在一种说不出来的亢奋之中,只觉得一种极舒服的感觉涌遍了他的全身。漫长的一夜,锁子一直都在赢钱,牌桌上摆着的钱全被“呱嗒板子”塞进她那个脏兮兮的衣兜里了……

得知宋大耍病了,赢柱便不再害怕宋大耍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来,当着宋大耍的面大声对锁子说:“你小子这回可出了大名了,把南屯的张大赖子都整动心了,人家要会会你呢……”锁子怕爹爹听见,赶忙把赢柱拉出屋,让赢柱小点儿声。

赢柱说:“我妈说了,今晚就在我家玩,还是咱们一伙!”

见锁子沉默,赢柱又加上一句:“我妈说了,这回要是赢钱的话,分给你一半儿。”

赢柱给锁子打了一会气儿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虽然锁子始终没有说话,但赢柱还是从锁子那双黑黑的眼睛里看出了默许。赢柱走了以后,锁子进屋先看了看父亲的脸色,见父亲依旧闭着眼睡着,才放下心来。他默默地引着炉子,从笸箩里拿出昨日为父亲抓的草药,想为他熬药。当他的眼光无意间落到昨天抓药剩下的那一小卷钱时,他的心就狂跳不止了。他又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依旧睡着,便偷偷地把钱塞进衣兜里,然后没事似的继续熬药。浓重的药味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屋子,此时此刻,在炉边熬药的锁子并没有看到,一滴浊泪从父亲的眼角边慢慢地流了下来。

宋大耍的心如同锅中的草药,正饱受煎熬。刚才赢柱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猛然冲向脑际:“完了,完了!”他只说了这么两句话,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几天,虽然锁子一直都没承认他去玩牌了,但宋大耍的心里却一直在猜疑。他之所以没刨根问底地问下去,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他强迫自己相信:锁子没有去玩牌!然而,赢柱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他的幻想击灭了。宋大耍浑身冷。

熬完药,锁子就默默地坐在宋大耍的身边,等着他起来吃药。宋大耍睁开眼,见锁子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眼泪就又下来了,锁子见他醒了,便把药端到他身边,轻轻地把他扶起来,把药送到他的嘴边,一勺一勺地把药送到他的嘴里。

喂完了药后,锁子便去忙别的了。宋大耍坐在炕上,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忙。心里虽有千言万语,可就是说不出来。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忙——锁子已经很高了,他已经十六岁了,门里门外走时都得低头了,不然就得磕碰脑袋。

唉,锁子什么时候长大的呢?宋大耍感慨万分。

那天,一直到夜幕降临,宋大耍也没说什么。吃完晚饭,宋大耍怕锁子走,便一个劲地给锁子安排活计,一会儿让锁子过来给自己捶腿,一会儿让锁子给自己捉虱子……无论让锁子干啥,锁子都乖乖地干,一点儿不情愿的意思都没有。

看天不早了,宋大耍就让锁子帮自己脱了衣服躺下来,他看锁子并没有躺下来的意思,便让锁子也脱衣服躺下来睡。锁子就真的脱了衣服躺下来睡了,那乖觉的样子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绵羊。

宋大耍看了看他,长叹一口气,说:“锁子,爹要是死了,就是你给气死的!”说得锁子愣了一愣。

外面天已经很黑了,宋大耍便想:也许锁子不再去玩牌了!这样想着想着,他就睡过去了。半夜里,他突然醒来,先就看了看锁子的被窝儿,那被窝竟然空了!

宋大耍爬起身来,也忘了穿衣服,拿起猎枪就出了门。他脚步快捷,行走如风,只一会儿的工夫,他就来到了“呱嗒板子”的家。

屋里的情形宋大耍不看都知道,臭烘烘的,那种气味让人窒息。两盏马提灯烧得正旺,灯下的人正忘我地奋战着,眼睛都盯着手中的牌,闪耀着一种火焰。

锁子背对着门坐着,赢柱坐在他的对面,“呱嗒板子”站在赢柱的身边。此时此刻,锁子和赢柱已由朋友变成对手了,他们激烈地角逐着,看局势此时正进行到关键时刻,赢柱额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屋子里进了一个人,并且是一个愤怒得即将要燃烧了的人,可屋里人却谁都没有看到。

就这样默默的,宋大耍在门边用他那只唯一的手慢慢地举起了枪,他先把枪口对准了锁子的后脑勺,但他的手颤抖了。他又把枪口对准了赢柱的脑门,正要抠动扳机时,赢柱不知怎的突然抬起了头,见了宋大耍的枪口,赢柱嘴里尖叫了一声,立刻站了起来,瑟瑟抖。

锁子也闻声站起身,回头看见宋大耍,惊叫道:“爹!”

在赢柱抬头的一瞬间,宋大耍就作了决定,他把枪口稍稍移动了一下,对准“呱嗒板子”,抠动了扳机……

枪声一响,“呱嗒板子”就慢慢地倒了下去,子弹是从她那因为吃惊而张开的嘴里射进去的,她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死了。

屋里一下子就乱了,锁子见自己的父亲像座山一般直立着,依旧保持着打枪时的姿势,那双昏花的眼睛却直盯着自己,眼中闪着一种空前绝后的失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锁子见父亲眼中的光芒一闪就不见了。

锁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高喊了一声:“爹,你别死啊——”立即回转身抱住了父亲。望着锁子,宋大耍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就在锁子的怀抱里瘫软下去了,那支枪啪地摔到了地上,折了。

第二天,秃山下便多了两座坟茔。

自打“呱嗒板子”死后,赢柱家就散了。赢柱两兄弟整天不着家,家里便只剩下了“呱嗒板子”丈夫一个人。他有严重的哮喘病,一到冬天就出不了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天他一时熬不过,便用刀子把自己的肚子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刚割完就后悔了,便从炕上爬下来想找人救他,但他终于没能爬出屋去,死在了屋门后,弄得炕上地下全是血。他死后都好几天了,赢来才从外面回来,打开门往里走,一下子就被绊倒了,倒在自己父亲冰冷冷的死尸上,脸正碰到父亲那令人恐怖的脸上,吓得他嗷嗷乱叫,从此人就吓疯了。

“呱嗒板子”家散了,可屯子里的赌局却始终没有散,慕名前来找锁子赌钱的人络绎不绝,这使下决心不再赌的锁子感到十分烦恼。他怕自己最终抵挡不住别人的劝说,重返牌桌,如果那样,他该怎样面对父亲的亡灵啊!

那天,锁子从山上回来,见天还早,就在家里大洗大涮起来。在拆枕头时,锁子看见一个红布包从枕头里掉了出来,他奇怪地打开布包,现布包里装的全是钱,纸币中间还夹着一张有些黄的纸,原来是宋大耍记账用的账单。在账单后面,宋大耍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给锁子娶媳妇的钱。”锁子查了查,足有一百多元,他眼泪便下来了。

有了钱,锁子便决定远离这个赌窝,到一个没有人赌博的地方去,哪怕走到天涯海角,只要那里没有赌牌的人就行。锁子曾听父亲讲过,雁子一到冬天就往南飞,因为南边的冬天很暖,于是,锁子便决定往南边去!

锁子做了好几锅窝头,把打来的猎物也都煮熟了,他把这些吃食包在一个包裹里,然后背上包裹、拎着水瓶就出了。出了屯子,他就一直往南走,这样一直走了十几天,一个很美的水边小城吸引了他的目光,留住了他的脚步。

锁子怯生生地走进了这座小城,找了一个很小的客店住下了。足足睡了一宿后,第二天起来,他精神充足地从客店走出来,背着那个包袱,慢慢地向小城深处走去。锁子想趁早晨清凉,好好地在城里逛一逛,先找一个能干活的地方,然后找一个住处,锁子边走边在心中构想着未来的生活。

就在锁子美滋滋地畅想未来时,一声熟悉的“卖豆腐啦!”突然让锁子心里一动,锁子顺着声音望去,便一下子愣在那儿了——站在豆腐摊边的人竟是赢柱!

锁子揉了揉眼睛,睁眼一看,赢柱已向他大步地走来了。自打赢柱的父亲死后,他俩始终没有见过面,如今在这异乡相遇,自然都十分激动。

“锁子,真是你呀!”好半天,赢柱才说了这么一句,熟悉的声音让锁子的眼圈儿红了。

“你不是去乌城了吗?怎么在这儿呀?”锁子抹了抹眼泪,奇怪地问赢柱。

“这不就是乌城吗?你以为你到哪儿了?”

“这是乌城?我可是走了十多天的路啊,我刚走到乌城?”

书友推荐:我同行非要让我金盆洗手夜泳迟音还珠之含玉封神:开局一个凤凰分身每晚都进男神们的春梦于青异界游戏制作人1979黄金时代有瑕父女,高苏霞老王网恋到顶头上司了!缠金枝(古言1v1,先婚后爱)镜中色我的绝品老师城里的香艳他的羽毛使用法芭蕾鞋褚府小寡妇(产乳,兄弟np)少妇的沉沦
书友收藏:NBA:开局交易麦迪,震惊联盟嫂子:我真不是傻子了青云红颜香挥洒校园被休后,我成太子的掌中娇七里香破云全民转职:修仙者废?看我一剑开仙门!少妇的沉沦褚府小寡妇(产乳,兄弟np)绝色佳人古龙世界里的吃瓜剑客我的绝品老师青云官道影视那些年我们的意难平官家天下火影:我带着转生眼穿越了苏媚赵春城截教扫地仙的诸天修行桌边[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