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
她的心怦怦直跳:“有多邪?”
“这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为柳拂衣满上,看着他无意识地一杯接着一杯,“是你们把它想复杂了。其实……”她顿了顿,满脸复杂,“你们只要坐下来交心,一个时辰,不,说不定一刻钟就全解决了。”
“曾有大妖伪装成捉妖人潜入捉妖世家,一纸反写符,横死满门……”
这倒是有些道理,妙妙心里想。
她感觉到柳拂衣的声音越来越近,心里一慌,忘记了还要问什么,立即回忆起剧情来。
酒入肺腑,身体热起来,话匣子也彻底打开,“说起来,瑶儿与我性子太相近,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按原剧情,这次月下对饮的结尾,是凌虞醉酒,柳拂衣将其抱回的情节。途中当然是被慕瑶看见,后者醋意大,小情侣闹得不欢而散。当时,凌妙妙可是在心中把不要脸的凌虞骂了个狗血喷头。
“……”提起慕瑶,拂衣一贯的温和的面目就露出几分无措,“我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
“天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不必担心,再过一个时辰,你可行动自如。”
“这样说来,你和慕瑶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咯?”
这这这是,要抱她了?
妙妙咽了口口水,没敢吭声。可怜的柳拂衣,头上都快飘绿云了,还不知道慕声和慕瑶不是真姐弟,以为慕声只是“黏人”——
不行,夭寿啊!
“是的。”他眼里带着浅浅笑意,“不单是我,瑶儿也是一样。至于阿声……”他好笑地摇摇头,“阿声年纪还小,还有些黏人。”
她急中生智,一声缠缠绵绵的呼唤溢出了嘴唇:“子期……”
“你也是这样?”妙妙定定地望着他。
柳拂衣顿住了:“子期?”
“唉,也难怪。”拂衣为她添酒,“你毕竟不是捉妖人。四处漂泊的捉妖人像是无根的浮萍,将亲缘、情缘都看得极淡。”
他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满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一下子明白了,这位娇小姐之所以不顾辛苦坚持要与他们风餐露宿,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再抬头时,眼里影帝般的酝酿出两团泪水。
少女怀春,最是无知无畏。
“呃……”她一时语塞,低头喃喃,“我想家了。”
他脸上不自知地带上了好笑的神色:“唉,我去找阿声过来?”
柳拂衣微微一笑,眸子闪动了一下:“为什么是‘也’?”
“不不不!”妙妙吓得直蹬腿,“啊!我的头……我头好疼,嘶……”
“柳大哥也不开心吗?”
“不论如何,我会替爹娘报仇的。”
这次任务完成后,妙妙和柳拂衣的亲密度将达到百分之八十。
慕瑶敛紧了衣服,秀气的面容坚毅,眸中射出一抹寒光,“谁都指望不上,我会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一切。”
原著里,凌虞孤身离家,闷闷不乐,经过了颠沛流离的几天,情绪终于失控,一个人躲在角落边哭边借酒浇愁。善良的男主角当然选择陪她一起喝,极尽安慰之能事,这是凌虞与男主角独处时间最长的一次。
“阿姐为什么总要自己承担,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慕声的脸色已经很白了,他几乎是故意坚持蹲着,感觉到小腹的伤口撕裂,温热的血不住渗出,才能使他感到一丝清醒。
柳拂衣笑着,抬袖喝酒,眼底却有一抹化不开的忧郁。
“不是的,阿声。”慕瑶缓缓转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声音温柔下来:“你跟我不同,你是慕家的希望,我会尽力……”
二人精致的小瓷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出清脆的响声。
慕声眸中一抹黑色暗涌:“即使我只是个外人?”
“柳大哥——”妙妙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拂衣递给她的酒杯,“多谢,我自己倒。”
“别说了。”慕瑶的脸色一冷,“你永远都是我弟弟。你再胡说,我会生气的。”
在这样一种浪漫的环境下……也难怪凌虞会越陷越深……
是啊,你眼中的慕家光明磊落。而我,理应感恩戴德……
“来,妙妙。”拂衣的侧脸映在灯下,说不出的俊逸。
他放下帘子出门,浑身带着冰冷潮湿的寒气。
甲板上晚风正凉,清朗的气息混杂着酒香,直往人袖口里钻。
这样冷的感觉,连船上黄澄澄的灯笼,也不能带来一点暖意。
“二位客官,我们船上独有的桃花酒哦。”一只手伸出来,两只小巧玲珑的酒杯飞摆上了小桌。
船在静谧中行进。月色下一个纤细的人影,不知在阁子外站了多久,等得两肩落满霜花,不住地搓着自己的手臂,闻声转过身来,一脸惊喜地望着他。
月光化作一江碎银,簇拥着安稳行驶的客船。船上挂上了照明的灯笼,融融一团的黄光,给清冷的月色添了温馨的一笔。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他捂着小腹的手上,疑惑道:“……你怎么了?”
江中茫茫水,水中溶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