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霁也问了青狐为什么能恢复人形的问题,青狐说是石妖在临走前分了很大一部分生命力给他,算是作为报偿。陈霁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能变回人形的青狐带给她的安全感确实不是小狐狸能够相比的。火车不比动车,颠簸了一路之后,等陈霁晕头转向地下了车,时间已经是当天夜里的一点多了,率先走在前头的还有跟随他们一起坐上火车的泰顺。一个无论如何也甩不掉的家伙。出了火车站,泰顺指着前方五颜六色一片霓虹的旅馆招牌,问道:“师父,我们住哪?”陈霁累得直摆手,“找个安全点的就行!”泰顺却没有动,“要考虑价格啊师父!”陈霁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有气无力地发怒,“咱们……不差钱……”作者有话要说:“师父师父!大师兄被妖怪抓走了!”“放屁!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妖怪!”☆、山上的故事山上的故事在不差钱队长的指示下,青狐搂着陈霁,泰顺拎着行李,一行三人入住了火车站附近目测最豪华的酒店。房间只要了两间,青狐拎起房卡,阔少一般搂着陈霁就要往房里去,被陈霁一掌拍到鼻根,疼得眼泪汪汪。“你们俩一间。”陈霁在青狐和泰顺面前“砰”得关上门。泰顺与捂着鼻子的青狐面面相觑。青狐擦干屈辱的眼泪,强颜欢笑道:“……女人嘛……”泰顺嘻嘻笑着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等到半夜三点四十五分的时候,青狐偷偷溜出房间,占据大半床铺鼾声雷动的泰顺蓦地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了好一会儿天花板,这才拧亮床头灯,从自己的旅行袋里抽出先前在火车站上被陈霁撞倒的笔记本。床头昏黄温暖的灯光照在白色的纸页上,晕染出如水一样的柔情,泰顺一点点地从页眉摸到页脚,心里柔软苦涩一片。隔壁的房间里,青狐从一进屋便恢复成了小狐狸的模样,它摇摇摆摆跳到床上,低头瞧了陈霁的睡脸半晌,这才拱着尖尖的狐狸嘴往她的被窝里钻。陈霁睡前吃了退热药,模模糊糊睁开眼,“你在干什么?”“和你一起睡觉。”小狐狸钻了半天,屁股却始终落在外头。陈霁重新闭上眼,侧过身一把搂住毛茸茸的青狐,打算继续睡觉。小狐狸却不答应了,扭了半天屁股还是钻不出陈霁的怀抱,“这个姿势不对。”陈霁闭着眼笑了,“因为是69的姿势吗?”小狐狸的身体一僵,最后无奈叹气道:“都是小时候看高h小说给荼毒的。”“错了,”陈霁嘿嘿笑道:“是高h漫画。”“完了完了!”小狐狸撅着屁股终于扭过身,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的一瞬间大大呼出一口气,“毁三观啊。”陈霁“嗤”地一笑,把它重新搂进怀里,上下摸了一遍,问道:“身体不舒服吗?”“只是储存体力而已,”小狐狸将下巴枕在陈霁胳膊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变成狐狸的时候不想和外人呆在一起。”陈霁一直闭着的眼倏地睁开,躺在她怀里的青狐却已经闭上了眼,她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淡淡地笑笑,继而也跟着闭眼睡觉。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到第二天中午,陈霁是因为吃过药身体疲乏,青狐是因为体质虚弱精力不足,他们俩都情有可原,于是当他们两个人一起来到也在呼呼睡觉的第三个人房内时,陈霁生气了。“起来!”陈霁一把掀开泰顺的被子,毫不担心床上的男人有可能春光乍泄,“你有什么理由睡到现在?”被子下的泰顺还抱着另一个枕头,他揉揉惺忪的眼,口齿不清的咕哝道:“痛经……”陈霁冷冷一笑,转身就走,床铺上原本还打着鼾的泰顺立即滚下床,抱住青狐的嚎叫道:“师父你不要抛弃我!”青狐哭笑不得,“你抱错腿了。”泰顺单眼皮的小眼里精光一闪,“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你是师父的心头肉,抱你比抱师父有用,更何况,抱了师父,我大概就死无全尸了。”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又充分体现了自知之明,青狐满意地蹲□,拍拍泰顺的头,笑道:“乖,我们该去取经了。”时值盛夏,是武夷山最具旅游价值的一个季节,在去武夷山的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闷热烦躁得陈霁差点中暑。“要不我们就跟团吧,这里到处都是野导。”泰顺替陈霁撑着阳伞,年轻稚嫩的脸上全是汗。青狐背着一个鼓囊囊的旅行包从超市里出来,一甩手,将一个不轻的包袱扔到泰顺怀里,“你替我拿着这个。”泰顺抱住包一看,乐了,“我们要在山上野营吗?”青狐笑而不语,拉过陈霁汗湿的手就往前头走。“神秘兮兮的。”泰顺嘀咕一句,抱紧帐篷,快步跟了上去。“我打听过了,星村是漂流的终点,过了星村桥,应该会有一条上山的路,我们从那里上山。”青狐一路边走边说:“我带的食物足够我们在山上生活三天,如果三天内还是找不到兆族人的踪迹,我们就下山,武夷是钟灵毓秀之地,山上不知道藏了多少妖怪,以我的能力,恐怕护不了你周全。”陈霁抬起头,在灿烂的盛夏骄阳里看向青狐。青狐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忍不住回头看她。陈霁见他回了头,也不说话,只是笑。他们一行三人按着青狐打听来的路线往山路上走,走了许久,路过一座寺庙,陈霁抬头望了眼山门上的旧匾,“白云禅寺。”泰顺笑问道:“师父要不要进去拜拜?”陈霁摇头,“我只求一人心,无需她的帮忙。”“哦,”泰顺跟在后头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倒是希望舍弃一人心。”他们一路往上爬,一路走过的岔道环复重行,他们路过一座喀斯特地貌的小山,见到无人看管的茶园,偶遇挑着担子的挑山工,耳边听到的是虫鸟的欢鸣声,尽管青狐一直都在努力辨别方向,但在这座初来乍到的大山里,他们最终还是迷路了。“我们为什么专挑没人的地方走?”泰顺拔掉衣服上的青刺,好奇地看向青狐,“你好像专挑偏僻的山路走啊。”青狐让陈霁坐到路边休息,在山道旁的一棵松树下转了一圈,手指在树皮上用力抠动。没一会儿,一只松鼠跐溜滑下树干,坐在树枝上警惕地俯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想向你打听两件事。”青狐颇为客气。松鼠眨眨眼,警惕道:“你问。”“第一个问题是,你在这座山上见过能治病的神仙吗?”青狐笑问道。那一头,青狐和松鼠轻松自在地交流着,这一头,泰顺问陈霁道:“你们俩出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陈霁不知道松鼠有没有回答青狐的问题,就像她此刻并未回答泰顺一样,有些问题,不是当下当刻当人可以立即回答的。青狐从松鼠那边回来,领着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天渐渐黑了,再走下去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青狐往前探了百来米的路,最终选定一处开阔处搭帐篷。让青狐和陈霁吃惊的是,泰顺看上去幼稚瘦弱,没想到搭野外帐篷的手法却相当娴熟,就连生火的工作看起来都做得相当上手,青狐替他们煮了面后便钻进帐篷休息,留下陈霁和泰顺各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坐在草地上。“青狐的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呐。”泰顺说道。陈霁不置可否,反问道:“你就这么一路跟过来,青狐是什么身份你不是不清楚……你不怕吗?”“怕啊,我怕死。”泰顺笑道:“如果不是你们,我在动车上就死了。”陈霁看向被火光映得潋滟莫测的泰顺,“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行?你从哪里来,原计划要往哪里去?”“我来自西北的一个小县城,那里虽然是西北,却像南方的小城镇一样,有四季常青的树和清澈温柔的溪水,我在那里长大,然后考到隔壁省的重点大学,我很用功学习,一心向往美好未来,在未来里,我应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一个相爱的恋人,然后组建一个幸福的家,”泰顺端着碗,仰头望向灿烂的星空,“可是等我大学毕业走上社会后,我忽然发现,这个梦想竟然如此难以实现,我承受不起这些压力,放下所有出来旅行,我没有目的地,我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我希望我能找到我真正想要的生活。”陈霁听完他的话,只给出了两个字的回复,“懦夫。”泰顺苦笑,“懦夫也好,总之我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你的父母呢?”陈霁问道:“你有兄弟姐妹吗?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