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相吹捧对方,压根不谈方才那一触即的气氛。克里鲁已经白着脸被带下去再次棍杖,蒙在石和言尚却显然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让人说不出的古怪。
大魏官员的脸色最奇怪:自然知道言二郎的魅力,足以让任何人都喜欢他,和他相交。
但是这种亲和能力,连乌蛮这种异国都被打动……太奇怪了吧?
鸿胪寺这般友好氛围、两国交流之下,鸿胪寺也到了今日封印的时候。一众官员走出鸿胪寺,虚伪客气中,正好见丹阳公主的马车路过他们这里。
丹阳公主的马车停下来。
蒙在石和车旁骑马的方桐卫士眼睛对上。故人重逢,方桐浑身肌肉绷起,而蒙在石仍笑着,眼眸却眯起。
蒙在石一下子认出了车里坐着的,应该是暮晚摇。
方桐低头跟车中说了什么,骑马在马车侧的一个蒙在石不认识的年轻侍女就御马向这边的官道上走了几步,道:“言二郎,我们殿下说,既然同住一巷,也是邻居,二郎若要回府,不如我们带二郎一程吧。”
众官员看向低调地、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的言尚。
众人的脸色太奇怪了。
一方是乌蛮人,一方是曾经被皇帝指婚、被公主拒婚的言尚。
现在丹阳公主当着乌蛮人的面,邀言尚上马车。
言尚神色不变,向各位同僚告别,便走向那辆马车。
车门掀开。
寂静中,吱呀车门打开声下,车中那古画一般的美人,活色生香,让众人都看得一时怔忡。
蒙在石与坐在车中、裙裾铺地的暮晚摇目光直直对上。
他似笑非笑,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
她冷漠倨傲,眼睛轻飘飘从蒙在石身上掠过。
夕阳余晖洒在青石地砖上,遍地昏红。言尚长身玉立,少年才俊。
数年时光,倏忽一晃。凛冽寒风呼啸,三人静默,心照不宣,暗潮涌动。
言尚:“那要看郎君你如何决策了。”
二人对望。
蒙在石微微一笑:“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的风采气度……让我一见如故,你当是不会错什么。”
言尚微笑。
听对方果然话音一转:“……然而我们乌蛮人初来贵地,千里迢迢来朝拜大魏皇帝,十分不易,不容期间出任何差错。哪怕对不住你,我也是要验一验的。”
言尚作出“请”的动作。
鸿胪寺接待乌蛮人的时候,消息终于传入了宫中,安排宫宴的事宜和礼数上,要把乌蛮人加进去。
不光如此,鸿胪寺还带来一个消息,说乌蛮王亲自来朝拜,显然对大魏敬重十分。他们要花十万倍的精力好好招待,不能让乌蛮人寒心。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暮晚摇刚刚从老皇帝的寝宫中出来,她身后破天荒地跟随着她的四姐,玉阳公主。
内宦在暮晚摇耳边报告消息,看丹阳公主面色不变,才放下心。
暮晚摇颔:“我知道了。”
她袖中的手捏紧,冷意绕心:……乌蛮王亲自来!
是蒙在石吧!
他果然不放过她!
内宦将一本乌蛮朝见的册子交给丹阳公主,请丹阳公主过目,这才缓缓退下。
而在暮晚摇身后,玉阳公主已经盯着自己六妹的纤纤背影看了许久。
玉阳公主纠结,最近因为贵妃被禁足、大典大宴操办事宜落到暮晚摇头上的事,自己母妃和三哥都不高兴。且最近朝堂上,和暮晚摇交好的那些大臣也让三哥疲于应对。
三哥如今也想插手大典之事。所以秦王希望能够暂时和暮晚摇和解,让自己的亲妹妹玉阳公主来当说客。
玉阳公主声音柔柔地唤了一声:“六妹。”
暮晚摇偏了一下头,疑问看来。
玉阳公主走过去,柔声笑:“我好像怀了第二个孩子了,但还没有让夫君知道。我想先把这个喜讯与六妹分享。”
暮晚摇神色空了一下,才低头看玉阳公主尚平坦的肚子。
暮晚摇将自己的四姐打量一番,礼貌笑:“恭喜。”
玉阳公主手抚着自己的小腹,温柔道:“六妹觉得我的生活如何呢?夫君虽然忙碌,但我是公主,夫君便要十分尊重我,也不能纳妾什么的。什么婆母之间的矛盾也没有,这还是因为我是公主。一个公主的好处,有夫有子,对我们女子来说,是一件幸事。”
暮晚摇说:“四姐想说什么?”
玉阳公主看她那副冷淡的、油盐不进的模样,便有些着急:“我的意思是,我们女子天生就该做个贤妻良母,为夫郎生儿育女,夫妻恩爱,子女双全。这才是我们女人的幸福!
“而不是如六妹你这般,整日与大臣们、政务们搅和在一起。有了权又怎样?我们终究不是男子,又不能去争一争。六妹你何不也找一个驸马,好好地生儿育女,做个如我一般的公主呢?”
玉阳公主:“你非要与我哥哥他们对着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