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黑得特快。斜风细雨,细密的雨丝,打在窗子上沙沙地响着,空气微凉,恬静而湿润。到了门口,已经看不清什么景象了。应该待在酒店当面对质的男人,像空降兵似的立在台阶上。他一字一句说道:&ldo;迟灵瞳,虽然我现在还想不起来太多,但我肯定,孔雀并不是我未婚妻。如果以前是,那一定也是个错误。我会把这事和她讲清楚,所以,以后你不要再为她做一些蠢事了。&rdo;她绞着十指,像个无所适从的小姑娘。雨季像一个走不出回忆的怨妇,驻足又驻足,终究还是不得已离开了。萧子辰选择在一个无雨的黄昏在孔雀的公寓向她摊牌。那天,迟灵瞳碰巧也在。她坐在孔雀的客厅里,客厅朝西,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她眯着眼睛看窗外,西边的天空,夕阳是一抹令人心醉的血红。&ldo;果汁还是啤酒?&rdo;孔雀穿了件色彩斑斓的波西米亚长裙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她收回目光:&ldo;我一会要去我爸那儿吃饭,不喝了。孔雀……&rdo;孔雀俏眸一弯,拿了两听果汁过来,&ldo;别去了,看着你后妈那张脸,咽得下饭吗?子辰马上来,我们一块去吃日本菜。他以前的两本书再版了,稿费不少,让他请客。&rdo;&ldo;以后你们之间的事,别再找……&rdo;她咽下后面的话,有人敲门。孔雀跳了起来,欢快地跑去开门。&ldo;子辰,你这是干吗?&rdo;萧子辰清清冷冷的眸光扫了一圈屋内,越过迟灵瞳,回到手中的纸箱上,&ldo;你以前丢在我公寓的碟片、书,还有衣服,查点一下,看看有无遗漏。&rdo;&ldo;什么意思?&rdo;孔雀脸涨得通红,声音尖利又刺耳。&ldo;我该走了。&rdo;迟灵瞳感到呼吸不畅,想出去透透气。两个人都像没听到她的话,如同两尊门神堵在门口,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萧子辰放下箱子,语调不高不低:&ldo;麻烦你把我落在这边的东西也还给我。&rdo;孔雀突然笑了:&ldo;萧子辰,你不会是要和我分手吧?&rdo;迟灵瞳无奈地把身子又转向西方的天空。夕阳残红,天边只留有一丝余晖,暮色即将四临。&ldo;是的,我们分手。&rdo;萧子辰平静得像黑暗的海面。迟灵瞳搁在椅背上的手一颤。&ldo;你确定你这话真经过大脑了?你要和我分手?你要和我分手?&rdo;孔雀连问了两遍。&ldo;我想我已说得很清楚。&rdo;萧子辰一字一顿,每个字都轻轻松松,组合起来却带着一股寒气。&ldo;你再想想。&rdo;孔雀耐心十足,深明大义,&ldo;当然,你别担心我会纠缠你。只是,我觉得事情有些突然,我们不是小孩子扮过家家,随便地说分手就分手。如果你真的想分,我可以接受,但你若想回头,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rdo;萧子辰微微闭了闭眼:&ldo;如果你比较忙,东西你改天收拾,或者直接扔掉也可以。不打扰了。&rdo;他从容不迫地向孔雀点了下头,然后气度不凡地转过身去,仿佛刚刚仅仅是对下属交待了件必须按时按点完成的公事。&ldo;萧子辰,你有种……&rdo;孔雀抓起一个镜框摔了过去,那是他们两人的一张合影照片。青台的海边,她依在他怀中,笑得像朵花似的。萧子辰头也不回地走了。孔雀咯咯地笑得很狂,迟灵瞳以为她是气疯了,忙回过头,一看,她是真的在笑,眼睛晶亮,嘴角妩媚地翘起。&ldo;我今天才发现,他居然也有很爷们的这一面。&rdo;孔雀舔了舔嘴唇,没事人似的把门关上,一脚把纸箱踹到墙角。&ldo;鸟类,你没事吧?&rdo;迟灵瞳讶异地问。&ldo;能有什么事?他现在在气头上,由他去。等他气消了,还会主动过来的。虽然这一次他是像来真的,但我太了解他。他爱我,不可能舍得离开我。我们以前也吵过,只要我对他撒撒娇、施展施展温柔术,他就会心软的。书呆子就这点好处,一根筋,好哄。他到哪里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呢?我马上就要主持电台的黄金档,接触到的都是社会上有头有面的人物。长相靓丽,风趣幽默,能主内也能主外。我和他结合,属于典型的男才女貌。其实我的选择范围很广,要不是我目光长远,我现在要找个胜他十倍、二十倍的男人多了去,只是过程辛苦点。&rdo;孔雀自恋得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