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无论闫晓梦怎样挑逗雷万民,雷万民都不搭话,脸色跟包公一样,瞧着怪怵人的。
后天,租赁合同正式启效,该怎么接手这桩买卖,闫晓梦心里囤积了大多急需商量的话题。如果雷万民老这样拉着脸不接话,不和她进行热烈讨论,她得憋死。关键是,雷万民还迟迟没有表态是否愿意帮她借钱呢。没有钱,做什么生意嘛。
她找不着人借钱。她的同学大多是清贫教师,谁家有几个钱,闭上眼睛都能猜中八九不离十。向他们借钱,无疑让人难堪。她的人脉里,除了方会会有点钱,真是找不出一个有钱人。可是,方会会已经借给她三千,不少啦,再开口借可不好意思。总不能让方会会觉得她又想做生意,又一文不拿,准备靠她来个空手套白狼吧。套成功还好说,套失败了呢?不能仗着人家好说话,就这样没底线的欺负人吧。毕竟自己是个做生意的小白鼠,什么都不懂,失败可能性太大了。所以,方会会那里,是断然不能再张口提借字的。
闫晓梦从来没有感到自己在雷万民面前如此不自信过。以往在家里动不动就小姐脾气那架势偃旗息鼓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眼睛当雷万民的跟屁虫,他上哪儿它上哪儿,渴望能够早点得到他的关注和回应。
夜深了,雷万民见老婆因为着急嘴角都快起泡了,才不忍心地开口说“先休息吧。一切等明天再说。”
闫晓梦像听到天籁之音,忙说“哇,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你的声音竟如此动听。”
雷万民在床上翻转身去,闷闷地说“少说话,睡吧。”
闫晓梦不甘心,表态道“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我没那么笨的嘛。”
雷万民合上了眼睛。唉,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老婆无论干什么都喜欢先斩后奏,自己一向宠她,从不加管教,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怎么闹都行。一来落得她尽兴高兴,二来自己也捡了清静的便宜。
然而今天……老婆把工作辞了,一份固定收入没了,冷不丁这个家要出商人了,一个两袖清风,屁也不懂,还浑身挂满债务的商人。顷刻之间,清静恬淡的生活将烟消云散。事态变化快,怎不叫人措手不及啊。
雷万民是个对做生意不感冒,更不感冒生意人的人。然而,从现在开始,他不仅要与生意人朝夕相处,还要与生意人同吃同睡。这感觉,咋这么怪异别扭啊。
他深深地叹气,叹闫晓梦听不到的长气。他本想过一种与世无争的日子。然而,这个如意算盘从今天开始停止敲打。他想不通,钱究竟是个什么狗屁东西,怎么会叫老婆如此热血沸腾,连个稳稳当当的教书职业都守不住?钱少有什么关系?只要脉静身凉,家庭和谐,幸福自在其中绕。老婆怎么摸不到这个道理呢?罢罢罢,现在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了,唯一的出路,只有勇敢地面对现实。
现实是,老婆想闹革命,可没钱。自己不幸跟她是一条线上两蚂蚱,她死自己也休想活。咋办呢?只好厚着脸皮去借钱,让她称心如意去下海。呛不死算她命大,呛死了拖上岸来,慢慢疗伤还债。除此,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唉,这大概就是自己平时毫无原则地瞎宠她得到的报应吧!
闫晓梦起个大早。
昨天,雷万民把借来的一万元交到她手上时,她激动得跳起来挂在雷万民脖子上,在他脸上,狂风暴雨般地盖满了热情洋溢的吻。紧接着,晚上睡不着了,在床上烙了一夜的饼,设想了一千一百个应酬生意的场面,怎样说怎样笑怎样动作,忙碌得脑袋一刻不闲。早晨起床时,感觉脑袋有水桶那么大,又重又沉。她站在穿衣镜前愁的想老天,钱还没有开始挣,怎么感觉老去了两岁。
雷万民看不下去,鼓励她道“行啦,不用这么焦头烂额,权当出门旅游,玩完本钱就回家。了不起从今以后我养你。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闫晓梦扑进丈夫怀里,又气又感动地说“你还是对我没信心。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债务全部还清的。”
雷万民说“先别吹,你吹牛从来不打草稿。以前不怕你吹,现在不一样了,要脚踏实地好好干,明白我的意思吗?”
闫晓梦说“明白。家务事可全交给你了。”
雷万民说“放心吧。现在接受考验的不光是你。那一万块钱都是以我名义借的,我不敢拖你后腿。”
闫晓梦撕拉雷万民嘴皮,说“笑笑,笑一个,别做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样子,我看着心慌。”
雷万民像害牙病似的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揪心难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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