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兰君钦这个学生,班主任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连带着看兰鸢山也是分外嫌弃,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反正话里话外把兰君钦踩了一个遍,意思就是说兰君钦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老是迟到早退,又暗暗阴阳嘲讽兰鸢山教导不利,连一份正经工作也没有。
兰鸢山还好,厚脸皮惯了,没怎么往心里去,一边听一边甚至还在想晚上吃什么,但兰君钦还年轻,心气高,被这么说了半小时,脸色都白了,指尖绞着衣摆,垂头不语。
最后,那班主任总算说累了,兰鸢山趁着他去看年级会的功夫,把兰君钦拉走了。
一路上兰君钦都没怎么说话,垂头不语。
兰鸢山没养过孩子,他自己也是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对于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知道人在没能力之前,太强的自尊心只会内耗,于是他也没有安慰兰君钦。
两人弄完学校内的事情,已经快到中午了。
兰鸢山懒得走回家做饭了,干脆就和兰君钦在食堂内吃起了饭。
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但青城一中的规定是入校必须要穿校服,兰鸢山作为为数不多的没穿校服的大人,还是有点显眼的。
但兰鸢山没在意,面对他人打量的目光,他也当做没看见,买了两份饭之后,就和兰君钦面对面坐下吃。
周围都是一些学生,本该挨挨挤挤的热闹食堂此刻却好像和兰君钦绝缘。
他没穿校服,周围的几个位置也没人坐,他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孤独和特立独行,尽量挺直脊背,默默地吃着。
他吃饭的速度要比在家快很多,似乎是想吃完赶紧走,但他还没将最后一口饭咽下,一只熟悉的手就按了下来,死死地压在兰君钦的肩膀上,声音透着些许阴阴沉沉:
“这不是我们三十一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
三十一?什么意思?
兰鸢山听到声音,疑惑地抬起头,发现坐在他对面的兰君钦脸色简直比刚才还要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瞳仁也微微颤抖着,很明显就是处于一个惊惧交加的状态,握着筷子的手力气很大,指骨凸出,浑身紧绷。
兰鸢山:“?”
他视线微微上移,落在了一张蜿蜒崎岖的脸上。
这张脸,怎么说呢。。。。。。。。
兰鸢山抽了抽嘴角,有些一言难尽地移开目光,转头时,眼神却不其然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少年身上。
那少年长着一张瓜子脸,眼睛很大,眉目如画,皮肤瓷白看不见毛孔,头发柔顺,保养的眉有一丝开叉的,连用餐的动作都十分的优雅矜贵。
这不就是——书里描写的白富美主角受郁栖吗!
兰鸢山精神一震,正想说话,耳边忽然传来砰的一阵响,无数的菜汁和饭粒飞溅,差点飞进兰鸢山的眼睛——
兰君钦的头,竟然生生被那个崎岖脸按进了餐盘里!
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带着周围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好多。
“说了多少次,让你别盯着郁栖看吗?”崎岖脸抓着兰君钦的头发,用力地往外扯,声音沙哑的像用砂纸磨过,表情扭曲狠厉。
兰君钦吃痛地叫出声,死死咬着牙根:
“我刚刚根本没在看他!”
“我说看了就是看了。”
崎岖脸摆明了就是想整兰君钦,硬要把屎盆子往兰君钦头上扣,故技重施地把兰君钦的脸往饭盆里猛地一连撞了两下,声音大的桌子都开始震颤起来。
在场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郁栖也看见了,皱着眉头没说话,但是已经站起了身,像是想走过来。
崎岖脸余光发现自己已经引起了郁栖的注意,心中一喜,还想再撞,但下一秒,手就被人扣住了:
“。。。。。。。。。。”
崎岖脸抬起头,看了一脸面前这个打扮的像流浪汉、一张脸隐藏在过长的卷发和胡子下面而看不清容貌的人,不爽道:
“喂,大叔你谁啊?!”
他用力挣了几下,没挣开,当即大怒:“你想死吗!快放开我!”
“行啊。”
兰鸢山其实很好说话,当即放开了崎岖脸,随即抓着满脸写着屈辱的兰君钦的肩膀,把他提起来,弹了弹他嘴角的饭粒,然后把饭盆塞到兰君钦的手里,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下一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兰君钦的手腕,硬生生地让兰君钦接着他的力道,一掌将饭盆盖在了崎岖脸的脸上,当即将崎岖脸砸的眼冒金星!
因为兰鸢山的力气太大,所以即使兰君钦没怎么使力,崎岖脸还是被一饭盆拍了出去,整个人没站稳,发出尖锐爆鸣声,一屁股摔倒在了地板上,眼前阵阵发黑,捂着脸颊,痛苦□□。
铁饭盆摔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兰君钦惊愕地保持着拿着饭盆的动作,看着面前的崎岖脸鼻孔缓缓冒出两行鼻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颤着声,道:“爸,我打人了。。。。。。。。”
“谁说你打人了。”兰鸢山淡定地掏出纸巾,把流到兰君钦脖子上的菜汁和糊到眼睫毛的污痕擦干净,一边擦一边道:
“只是他的脸,不小心,撞在你的饭盆上了,而已。”
言罢,兰鸢山转过头,对郁栖灿烂一笑,“是吧,小同学?”
郁栖:“。。。。。。。”
兰君钦:“。。。。。。。”
牙齿都快被震掉了的崎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