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走后,赵院判重重叹了一口气:
“陛下到底伤了根基,子嗣一事颇为艰难,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正因如此,才应当更加努力。若是从宗亲过继储君,将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乱子来!”
“老哥哥你看陛下那漫不在乎的模样,像是对子嗣上心吗?”赵院判实话实说,“你根本不知,陛下自离宫归来,就没有去过一次清思殿。”
“……当真?”
“我唬你作甚?那季郎官见女帝不去,他也不来,两人就那么僵着。”
赵太保两眼微眯,摸着胡子道:“倒是给岑家那孩子钻了空子。”
“非也。我日日给陛下请脉,他们并未……”
“并未什么?”赵太保明知故问道,“……这事也能把出来?”
赵院判给了他一个“你懂我意思”的眼神,闭了闭眼,点头道:
“能的。”
话说,女帝从太保府出来,命人沿途摘了一捆侧柏叶,熬了碗浓浓的药水,一路带到醇亲王府。
王府府兵见女帝仪仗齐整,也不敢拦,打开大门便飞奔着进去通报。
茉心拎着食盒扶着女帝走在最前头,后面跟了宫娥内监禁卫等上百号人。
醇亲王倒下后,王府接连遭袭,众人瞧着眼下府内颇有些破败不堪的萧条意境。
负责修缮的匠人划了几日水,一听到报“陛下驾到”,吓得连忙伏跪在地,头也不敢抬。
“带我去见亲王!”顾浅着急忙慌道。
负责引路的婢女婆子们一边应“是”一边走得裙摆生风。
穿过花园,走过亭台水榭,终于来到醇亲王老窝。
殿外的婢女婆子早听得陛下来了,齐齐跪好拜礼。
顾浅并未理会,她一边说快些,一边小跑进了醇亲王寝殿。
撩起珠帘,绕过屏风,顾浅一屁股坐到顾秧床上,指挥茉心将她扶起来。
茉心从食盒中取出侧柏叶水交与女帝手中,便过去弯腰扶起顾秧。
亲王府的女婢婆子见了,也过去帮忙搭手,扶的扶抬的抬,让顾秧坐好稳稳靠在茉心肩头。
“乖,喝药了,趁热喝效果好!”
顾秧正烧得脸颊通红、口干舌燥。
她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顾浅,本能地抗拒了一下。
“乖啦,良药苦口,不喝药怎么会好呢?”顾浅柔声道,示意茉心捏开她嘴巴。
茉心心神领会。
她左手钳制住顾秧双手手腕,抬起右手捏住顾秧下巴往下一掰,只听到轻微的“咔嗒”一声,顾秧便“呜呜哇哇”的叫了起来。
顾浅趁机将药碗怼到她嘴前,半喂半灌、半泼半洒,强行倒进去半碗。
“咳咳咳咳咳——”顾秧咳得脖颈通红,一脸“你给我喂了什么”的表情望着顾浅。
“咔嗒。”茉心右手轻轻一抬,顾秧下巴复位。
“来人,替亲王更衣。”
顾浅瞟她一眼,将药碗递给茉心,走至屏风后坐下,命婢女打来水净了手。
王府婢女们取来干净衣物,放下床帏,替醇亲王擦身子、换衣服。
顾秧强撑着精神更换衣物。
顾浅也没闲着。她翘起二郎腿开始忽悠:
“长姐,听说你跌落宫河,扎了生锈的长钉?哎我跟你说,那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得了破伤风会要命哦!
“我看你烧得不低,是不是伤口感染化脓了?你可别硬撑,我告诉你,赶紧让大夫把腐肉挖了,要不然得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