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四,万事皆宜。
礼乐齐鸣,百官汇聚,巍峨大殿内,入继大礼刚刚开始。
大徵帝看着下方受封的青年,浑浊的双眼中情绪复杂。
将皇位让于别人的儿子,他自然不甘心,可他唯一的子嗣萧瑾已然无用,他总不能断了大徵的传承。
一支利箭从远处飞来,瞬间将还做着皇帝梦的楚王世子射穿成了个透心凉,胸前大洞汩汩地淌着血。
来不及骚动,大批的禁军潮水般涌进了大殿。
大徵帝颤巍巍地指着领头的萧瑾,嘴唇哆嗦着说:“逆子,你这是要谋反啊。”
萧瑾狞笑:“父皇,你老了,该让贤了。”
说着,朝百官大喝道:“顺者昌,逆者亡,各位大人,该如何做,你们清楚吧。”
最先跪下拜服的是萧瑾的党羽,恰如破窗效应,有人带头,墙头草们也通通输诚,剩下的忠臣们只能骂骂咧咧地干着急。
“请陛下退位。”
臣子们的高呼一声接着一声。
大徵帝气的嘴都歪了,一个劲地干嚎:“逆子,逆臣。”
李忠见势不好,抱起玉玺就往萧瑾那边跑,刚下了两层玉阶,一支飞箭便射穿了他的喉咙。
玉玺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门外响起混乱的厮杀声,萧珩一身白色锦袍施施然地走进殿内,仿佛不是来平叛而是游园一般淡定自得。
他笑的轻柔,说:“皇兄,你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便是今日的逼宫。”
萧瑾牙齿打颤:“萧珩,你
没死……”
萧珩道:“没死,遂来拨乱反正。”
大殿内,刀光剑影;城门外,金戈铁马。
千笙端坐府中,看着流空的直播,多少还是有些感慨的。
云王已控制住容州的平南军余部,云鸾正率军城外与夏朗厮杀,跟随萧瑾的禁军实际受萧珩控制,萧珩一声令下便倒戈相向,萧瑾和他的私兵已呈困兽颓势。
一切都在她与萧珩的计划中。
那些筹谋,那些布局,不过都是为了逼萧瑾提前谋反,萧珩的假死和楚王世子的顺利进京只是他们故意点燃的导火索罢了。
“相比原世界线,萧珩这回可以提早两年登基了。”
流空笑嘻嘻道:“是不是很骄傲?”
千笙勾勾唇:“还行吧。”
她没见过原世界线中二十二岁即位的萧珩,但她肯定,纵然是不同的两个时空,他也一定是最风华绝世的君主。
事实证明,乐极易生悲。
云王府被围住的时候,千笙恨不得把流空狠狠揍一顿。
“流空,萧瑾怎么还有人马围堵宁王府?”
流空无比淡定:“萧珩不是留了暗卫保护你嘛,府中有暗道,你肯定能逃掉。”
千笙气得咬牙。
直播很清楚,萧瑾知道她不好抓,特意绑了一群无辜百姓逼她束手就擒,每拖延一炷香,便杀一个百姓。
她自问没什么良心,但害那么一群无辜百姓枉死,她真做不到,而且若是暗卫护着她逃了,百姓们会怎样看待萧珩?他们只会认为他
们的君主为了儿女情长连子民的性命都可以舍弃。
萧珩是千古明君,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污点。
“看来只能硬刚了,流空,我的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流空恳切道:“笙笙,我真是对你肃然起敬。”
千笙:“……”
两方人马正在对峙,长剑的寒光遮的天色似乎都阴沉了几分。
府门外,被挟持的百姓挤成一团,满脸的惶恐,哭的一个比一个大声。
暗卫散开一条通路,千笙径直走上前,静静望着门外领头的萧瑾心腹,耸耸肩,扶额道:“这位仁兄,本就是萧家的私事,何必拉上这么一群老弱妇孺?至于吗?”
孔武有力的男子道:“若要救他们,便拿你自己来换。”
千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道:“换换换。”
冥三窜出来,拉着千笙的胳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姑娘,使不得啊。”
冥三已长成俊秀的青年,跟少年时大为迥异,哭起来时梨花带雨的样子倒没怎么变。